玄铁蟒的惨嚎还没落地，白大宝又扬起了小拳头。张小纯看得眼皮直跳——这小子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活脱脱就是当年巨鬼王年轻时的模样。他正想开口训斥，就见白小小一把拉住弟弟的胳膊，声音脆生生的：“不许欺负它！爹爹说过要心怀仁善。”

白大宝立刻蔫了，却还是梗着脖子嘟囔：“是它先想咬姐姐……”

“那也不能总动手。”白小小板起脸，小模样倒有几分宋君婉的影子，“而且你忘了？爹爹怕蛇，你把它拖回来，万一吓着爹爹怎么办？”

张小纯刚要夸女儿懂事，听到这话差点没站稳。他什么时候怕蛇了？顶多是当年在蛇骨山被追了三天三夜，后来见了长条形的东西都下意识躲一躲罢了。

“小小，爹爹不怕……”

“爹爹你别逞强！”白小小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仰着的小脸上沾着草屑，眼睛却亮得惊人，“青候爷爷都跟我们说了，你小时候在蛇骨山受了好多苦，还被鬼面人抓过。”她小手拍着胸脯，“不过现在有我和大宝在，以后魁皇城里的蛇，我们见一条打一条；山里的鬼，我们见一个收一个，绝不让它们靠近爹爹！”

白大宝也跟着点头，小手还在玄铁蟒头上拍了拍，像是在示威：“我昨天刚把西城外的吊死鬼收进葫芦里，以后它们再也不敢出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晃了晃，里面果然传来“呜呜”的声响。

张小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这才想起，两个孩子每次溜出去，回来时总爱往他书房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晒干的蛇蜕、画着符咒的黄纸、装着鬼魂的琉璃瓶。以前只当是顽童胡闹，此刻才明白，那些都是孩子们认为能“保护爹爹”的宝贝。

“你们青候爷爷……净说些陈年旧事。”他别过脸，怕眼眶发红被孩子们看见，伸手摸了摸白小小的头，指尖触到她发间的桂花花瓣——想来是又去了陈曼瑶当年住过的那座阁楼。

正说着，宋君婉和周紫陌提着食盒走过来。看见玄铁蟒缩在墙角发抖，再看看张小纯泛红的眼角，宋君婉忍不住笑道：“我就说今早炼的安神香少了半盒，原来是被你们拿去熏蛇了。”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刚蒸好的莲子糕，“快进来吃点心，再让陆云瑶把这蟒蛇送去兽栏，别真被大宝揍死了。”

白小小拉着弟弟往里跑时，还不忘回头喊：“爹爹快来！我留了最大的那块糕！”

张小纯望着她们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威严”实在没必要。他当年在灵溪宗偷喝灵酒被李青候抓包时，不也这样没大没小吗？

回到密室时，月光正好从石窗漏进来，落在案上的魂火图谱上。张小纯指尖划过图谱上最后一道纹路——二十三色火的魂方终于推演完成了。只要收集齐材料，或许就能……他指尖顿了顿，想起张浩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半块玉简，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可就在魂方彻底成型的刹那，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不是来自魂火的反噬，而是西边公孙婉儿的洞府方向，传来一股极不寻常的波动——那是幽冥死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甚至带着一丝……毁灭的气息。

“不好！”

张小纯身影瞬间消失在密室。他赶到公孙婉儿洞府外时，正看见洞府石门上的幽冥纹在疯狂闪烁，像是随时会崩裂。公孙婉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别进来！我压制不住它了！”

洞府内，公孙婉儿盘膝坐在血莲台上，周身缠绕的黑气正不断炸开。她面前悬浮着一枚黑色玉简，正是当年从邪皇那里得到的幽冥本源，此刻玉简上的符文竟在自行燃烧，化作点点黑火融入她体内。

“这不是幽冥本源……”公孙婉儿猛地睁眼，眼底闪过一丝惊恐，“这是灭世主宰的残魂！”

话音未落，洞府上空突然凝聚出一张巨大的鬼面，鬼面嘴角裂开，发出刺耳的尖笑：“张小纯，你以为藏得很好？”

张小纯心头剧震。这声音……和邪皇送来的那块黑石里蕴含的气息一模一样！他立刻祭出彼岸未来经，红色彼岸花在掌心绽放：“婉儿，用你的死气引它出来！”

黑色鬼面似乎很忌惮彼岸花，往后缩了缩，却依旧桀桀笑道：“等我夺了这具身体，你的儿女，你的魁皇朝，都会成为我的养料……”

张小纯眼神骤冷。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打孩子的主意。红色彼岸花骤然暴涨，化作漫天花海，将整个洞府笼罩：“你可以试试。”

花海与黑气碰撞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白小小的惊呼声：“爹爹！”

张小纯回头，正看见白小小拉着白大宝站在不远处，两个孩子手里还攥着刚摘的桂花，显然是听见动静跑过来的。白大宝把姐姐护在身后，小脸上满是倔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小匕首——正是张小纯给他们削木剑剩下的边角料，被他偷偷炼了炼灵。

“不许欺负我爹爹！”白大宝攥着匕首就想冲过来，却被白小小死死拉住。

鬼面注意到两个孩子，笑声更响了：“正好，送上门来的祭品……”

“你敢动他们试试！”张小纯周身灵力暴涨，未来念与彼岸经同时运转，红色花海瞬间收紧，将鬼面牢牢困住。他知道，今天必须彻底解决这隐患，绝不能让孩子们再陷入危险。

桂花落在张小纯的肩头，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望着不远处两个孩子担忧的眼神，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为了守护这份温暖，就算对上灭世主宰，他也绝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