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皇城的护城阵又亮了——不是外敌来犯,是白小小带着白大宝溜出去时,触发了东南角的警戒符文。张小纯在密室里掐诀推演的手一顿,神识扫过去,正看见女儿举着面巴掌大的青铜小旗,旗面上刻着他当年画废的半道阵纹,居然真把阵法搅出个缝隙。
“这丫头……”他哭笑不得。那面小旗是白小小去年从他书房翻出来的,当时她还奶声奶气地问:“爹,这虫子爬过的纹路能当钥匙不?”他只当童言无忌,没成想这孩子竟真琢磨出用法。
神识再往前探,就见白大宝正蹲在城外的黑风林里,对着条水桶粗的玄铁蟒比划拳头。那蟒蛇鳞片泛着冷光,本是方圆百里的霸主,此刻却缩着脖子,显然是被揍怕了——这小子七岁就有元婴期的肉身,拳头砸在蟒鳞上能溅出火星。
“大宝!打七寸!”白小小蹲在旁边的歪脖子树上,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打晕了咱们才能把它拖回去当坐骑!”
白大宝嗷呜一声扑上去,拳头雨点似的落在蟒蛇七寸。玄铁蟒疼得直翻白眼,尾巴胡乱拍打,却被白小小扔出的捆仙绳牢牢缠住。等张小纯在密室里看完这场“狩猎”,玄铁蟒已经被大宝拖着尾巴,像拖条破麻袋似的往回走了。
“反了天了。”张小纯散了推演的法印,身影一晃出现在宫门口的竹林里。他特意板起脸,想摆出当爹的威严,可听见身后传来“爹”的甜腻叫声,嘴角还是忍不住发软。
白小小像只小狐狸似的窜过来,小手拽着他的袖子晃:“爹你看!大宝抓的大蟒蛇,比李爷爷养的灵犀兽还威风!”她仰着小脸,鼻尖沾着点泥,眼睛却亮得像两颗星星。
白大宝也梗着脖子跟过来,玄铁蟒被他拖在身后,鳞片刮过石板路发出刺耳的声响。这小子继承了周紫陌的不死气血,七岁就有元婴肉身,偏生性子像头小倔驴,此刻虽没说话,却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显然觉得自己很能耐。
“谁让你们出去抓这东西的?”张小纯故意沉下脸,目光扫过玄铁蟒——这畜生眼睛里还冒着凶光,只是被打怕了才不敢挣扎。他小时候在灵溪宗,见了条青蛇都得绕着走,哪敢跟这么大的蟒蛇较劲。
“可是它欺负小兔子!”白小小立刻嘟起嘴,指着蟒蛇口边挂着的兔毛,“我们看见它要吃月窟兔,大宝才出手的!”
白大宝也赶紧点头:“爹你说过要保护弱小!”
张小纯一噎。这话他确实说过,上次带孩子们去御花园,见着只受伤的灵鸟,他还特意嘱咐过要心存善念。可眼前这情况,怎么看都是玄铁蟒被欺负得更惨——这畜生的七寸都被揍青了。
正头疼时,宋君婉提着裙摆快步走来,看见玄铁蟒顿时倒吸口凉气:“白小小!你又带弟弟闯祸!”她伸手就想去拧女儿的耳朵,却被白小小往张小纯身后一躲,立刻红了眼眶。
“娘,我们是做好事……”小家伙声音带着哭腔,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这一招百试百灵。宋君婉的手僵在半空,周紫陌也恰好赶来,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先把蟒蛇送去兽栏吧,别吓着宫里的侍从。”她看向张小纯,“你也别总惯着她们,上次把大天师的龟甲当玩具,这次又抓这么凶的畜生,下次指不定要去拔谁的胡子。”
张小纯摸着鼻子,正想替孩子们说两句,就见白大宝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白小小身前:“娘,不怪姐姐,是我要抓的。”他虽低着头,声音却很清楚,“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
白小小立刻从张小纯身后探出头:“不是的!是我带弟弟出去的!”
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着认错,倒把宋君婉和周紫陌逗笑了。张小纯看着儿子倔强的后脑勺,又看了看女儿偷偷抹眼泪的小动作,突然觉得刚才的怒气都散了。
他弯腰抱起白小小,又揉了揉白大宝的头:“抓蟒蛇没错,但得先告诉大人,知道吗?万一遇到打不过的凶兽怎么办?”他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光,轻轻点在玄铁蟒头上——那畜生顿时蔫了,凶光褪去不少。
“可是爹你说过,遇到事不能怂!”白大宝仰头看他,眼睛里满是崇拜,“你上次跟圣皇朝的人谈判,不也拍桌子了吗?”
张小纯被这小子堵得没话说。上次圣皇朝使者来谈通商,他确实因为对方刁难而拍了桌子,没成想被这俩小家伙扒着窗缝看见了。
“那不一样……”他正想解释,就见大天师的弟子匆匆跑来,老远就喊:“陛下!大天师的龟甲被小殿下们拿去炼灵,炼出十三色火了!”
张小纯:“……”
白小小立刻捂住嘴,白大宝也缩了缩脖子。俩孩子对视一眼,突然默契地往宋君婉身后躲。
看着这俩小魔王的背影,张小纯扶着额头长叹了口气——当年他闯祸有李青候兜底,如今轮到他给孩子们收拾烂摊子,这大概就是报应吧。可嘴角扬起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