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盲眼术士似乎在想着什么。
“难道是什么,还望你如实相告。”西酉族长问道。
“我在想,十年庆典那天,宴客之时,我进入了这后院之中。我问你,宴客之时,你可发现叶绿族长可有什么异常?”那盲眼术士问道。
“那日,我喝得酩酊大醉,我记得我与你敬酒之后,便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我就来这后院找你,在经过滉昉堂中的那棵轩辕柏树的时候,我看见叶绿族长一个人坐在轩辕柏树下的秋千上面,我听见她当时口中呼喊着孩子,我以为她是在呼喊恩荷,我竟还回应了她。不过现在想起来,她当时口中呼喊的孩子并非是恩荷,因为叶绿族长平日里不会这么呼喊孩子恩荷的。”西酉族长述说道。
“那日还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那盲眼术士又问道。
“那日——我想起来了,那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似乎有一些脏兮兮的泥土,这一点滉昉堂里的女仆也注意到了。宴客之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是把自己最干净美丽的一面展现给到来的客人才对。”
“原来如此!”那盲眼术士似乎明白了什么,宴客之时,他正在这后院的庙堂之中,那时候他正念着咒语,把卓时长老和戎羌长老的鬼魂引入这漆黑空间之中。
“我明白了,若叶绿族长真被鬼魂附体,那么我念动咒语的时候,她便有着身体不适的反应,难道他是为了躲避这咒语才离开了这滉昉堂的!”那盲眼术士言道。
“对了,叶绿族长在那客栈之入住之时,有人听到叶绿族长所居住的房间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亲自检查过叶绿族长居住过的那个房间,叶绿族长在客栈使用过的被褥有被紧抓过指甲划过的痕迹,床沿上也留下一丝手指划过的痕迹。”西酉族长又说道。
此时,那盲眼术士算是彻底明白了,西酉族长所说的时间和自己念动咒语的时间刚好吻合在了一起。
“叶绿族长应该是为了躲开我念动咒语,她定会朝着距离这里越远的方向离去。”那盲眼术士说道。
这一刻,西酉族长也算是明白了,原来叶绿族长离开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避开这盲眼术士念动咒语。
两人正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突然,那漆黑空间里面传来了低沉恐惧的呻吟声。
“这是什么声音?”西酉族长惶恐地问道。
“你快离开这里吧,那些鬼魂又开始躁动不安了!”盲眼术士说道。
西酉族长缓缓离开水潭,他站在水潭边上,准备与水中的盲眼术士道别,却见盲眼术士正面向那漆黑的空间,口中已开始不停地念着什么。
西酉族长便直接离开了庙堂,回到了滉昉堂之中。
此刻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
西酉族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他孤枕难眠,直到天快亮起的时候,他才缓缓地睡着。
不知是疲惫亦或是别的什么,西酉族长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自己一个人去了那半坡竹林间,那先祖的坟墓前,他跪在先祖们的坟前,向他们祈祷着什么。待他站起身来的时候,那先祖的每一个坟头似乎冒出一缕青烟,那一缕一缕青烟飘过后,那坟头的半空中竟出现了先祖的身影,有些身影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他依然能够确定那些人都是他的祖先。
那些身影悬浮在坟头的上空,在那些身影中,西酉族长看见了他的父亲,还有他父亲的父亲……
西酉族长开口朝着一处坟头呼喊着父亲的名字。
“孽障,还不跪下!”坟头上那些悬浮着的身影齐声说道。
西酉族长立马跪倒在地上,他朝着先祖们磕头行礼。
“你记住,你是这游尕族未来的族长,你要带领着这里的族人朝着这片陆地的中央迁移。”坟头上那些先祖们的身影齐声说道。
“先祖们,这是为何?”梦里的西酉族长疑惑地问道。
面前的先祖们,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先祖们只是把刚才说话的又重新说了三遍。
当他又再次问先祖们这是为何的时候,先祖还是又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三遍。
西酉族长看着眼前的先祖们,他不停地磕头,待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射入了他的眼睛,他突然惊醒了过来。
西酉族长睁开双眼,窗外一缕阳光正照射在他的脸上,那缕阳光有些刺眼,就像梦里的那道奇怪的光一样。
此时,西酉族长听到了有人正在叩响着房门,西酉族长起身穿好衣服,他打开房门,房门外面站着的是止期。
“我敲响了你几次房门,还以为你不在房间里面,刚才还在这滉昉堂中四处找你来着,以为你去了后院之中。”止期首先开口说道。
“叶绿族长有下落了吗?”西酉族长问道。
“目前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不过,我画出了一幅图,图现在就在前方的厅堂里面。”止期回答道。
西酉族长和止期来到了前方的厅堂里面,止期展开他所画的那幅图给西酉族长看。
在止期所绘制的那幅图中,街口客栈向北的那条路,弯弯曲曲,沿途经过很多的村庄,距离这滉昉堂最远的村子就是白水镇,在朝北边一片茂密的树林间标记着一个小小的村庄。
“这游尕族土地上,现在已经有这么多的村庄了吗?”西酉族长惊讶地问道。
“那条路朝北边,能有的村庄和人流聚集的地方我都标记在这幅图上了,我认为叶绿族长应该在这客栈北边不远的地方,她一个人不可能走太远的。”止期说道。
“这个最北边的镇子叫什么?”西酉族长问道。
“哦,这个是白水镇,这应该算是我们游尕族最北端了,过了前方那片树林,在朝北就是鸢千族了。”止期看着西酉族长所指着的位置说道。
“这个是什么?”西酉族长又指着白水镇北边那片树林中间的一个白点问道。
“哦,你问这个,这个是新形成的一个小村庄,还没有正式的名字,我就临时用了一个小白点表示。”止期回答着。
止期开始讲述着街口客栈朝北那条路,沿途都有些什么,直到讲述完白水镇的时候,止期停了下来。
西酉族长指着图上那一片林子中的白点问道:“这个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西酉族长,那个村庄只有那林业熟悉,那里我从来没有去过,因为距离这滉昉堂太远了,而且那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而已。”止期回答道。
西酉族长犹豫了片刻,他想了想,然后令止期找来一些护卫,准备沿着街口客栈朝北的那条道路沿途寻找。
止期答应着,随后便转身离开厅堂。
不一会的工夫,止期返回到了厅堂,他告诉西酉族长,随行的护卫都已经集结好了,护卫们此刻正在滉昉堂的大门口等待着。
西酉族长和止期走出滉昉堂,在滉昉堂的门口,站立着很多的穿着整齐的卫士,他们个个手持兵刃,等待着西酉族长的出现。
“这些都是你找来的?”西酉族长问止期道。
止期点了点头。
这一刻,西酉族长竟有些惊讶,他这么多年以来,很少走出这滉昉堂,游尕族在叶绿族长的治理之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不是去打仗,我们是去找人,要不了这么多人!”西酉族长一边说着,一边从那些站着的卫士中随意地挑选了十个卫士。
“让其余的人都回去吧,我只带这几个卫士就足够了!”西酉族长又说道。
待其余的卫士们都一一散去,西酉族长和止期带着剩余的十个卫士朝着街口的方向走去。
在街口客栈的拐角的地方,一行几人朝着北边的那条道路走去,沿路一边走,一边向路过的人打探着叶绿族长的下落。而每经过一个村庄,村庄里面的人都热情迎接,而且还会准备丰盛的宴请。起初的时候西酉族长还觉得无所谓,后来竟渐渐厌倦了起来,觉得这样下去太耽误时日了。
止期在一旁安慰着西酉族长,叶绿族长走失的事情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被传开,西酉族长此行就是为了寻找叶绿族长的下落,若现在封锁消息的话,西酉族长也更难于获得叶绿族长的下落。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让先行的卫士告知所经过的村庄庄主,不要有过多的迎接,西酉族长只在村庄做短暂停留然后就离开。
路上,西酉族长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天空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鸟鸣。
一行几人抬起头,朝着湛蓝的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中飞过一只巨大的鸟,那巨鸟在天空中翱翔,巨鸟的羽毛呈现黑白两色,它的身体洁白如雪,宛如白莲,而它那展开飞翔的翅膀如同乌鸦一般漆黑,这样的黑白两色在这湛蓝的天空中更加显眼。
天空中那巨鸟煽动着翅膀扶摇直上,却似乎是朝着那高耸的悬崖顶端飞去。
“那是什么东西,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巨大的鸟!”止期在一边感叹着说道。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天空那巨鸟就是信天翁,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我曾经见过那只信天翁!”西酉族长不由地说道。
“西酉族长,你以前见过这种巨鸟?”止期好奇地问道。
“我年轻的时候,在鸢千族的土地上,那千岩大人的府邸里面,有幸见到过这样的巨鸟,也是那时,我知道了它的名字叫信天翁。不过,它当时是被关在一个广场中央的巨大笼子里面!”西酉族长解释着说道。
“它为什么被关起来,谁又能抓住这么巨大的信天翁呢?”止期疑惑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两个人正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突然一个卫士喊道:“快看快看,你看那巨鸟上面站着的是不是像是一个人?”
此时,一行几人都朝着那巨鸟信天翁的上空张望着,只见空中的信天翁一煽一扇舞动着漆黑的翅膀,那双巨大漆黑的翅膀闪过之处,在信天翁那白色的身体上却有着一团黑点,那团黑点的形状确像是一个人的形状。
一行几人只是诧异着,谁会站在那信天翁的身体上!
湛蓝的天空中,等那巨鸟的身影逐渐消失,几人才继续前行。
不知几人又行走了多久,这一天,他们在前方的一个村子里落脚。村子里的人们热情地欢迎着西酉族长,村子里的庄主向西酉族长介绍着这个小村子。
同样,此处的小村庄也是后来才有的。西酉族长只记得当年自己从鸢千族回到游尕族的时候,经过此处,当时的这里只是一片荒芜。
西酉族长向村里的庄主打听的叶绿族长的下落。那庄主召集了村中所有的人,有人说自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曾无精打采地路过此处,因为村里的人们没有人见过叶绿族长,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那路过之人是谁。
西酉族长在询问之后,叶绿族长离开滉昉堂的时间和村民见到的陌生女人的时间基本吻合,一番推敲之后,西酉族长推断叶绿族长应该是继续朝着更北端而去。
村子的庄主向西酉族长介绍着,过了此处,下一个村子就是白水镇,白水镇比现在他们的这个村子会大很多。走过白水镇,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里人烟稀少,在那茂密的林间有一处小小的村庄。再朝北边走,就进入了鸢千族人的领地了。
西酉族长正听着那庄主的介绍,却不经意间听到人群后面有人提起“滉昉堂”三个字,他朝着人群后望去,只见两个路过的人正在打听着滉昉堂的位置。
西酉族长穿过几个守卫,来到那两人面前。那两人的装扮,明显看着与这里的村民体征不同,其中一个西酉族长看着甚是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