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顾长安的脚步声逐渐回荡在甬道内,如敲击枯井的铁锤声,单调而冷肃。
刚刚的突袭者血迹还在鞋底沾着,他走过时,偶尔留下一行带血的浅红脚印。那腥气并未被石壁吞没,反而在封闭的甬道内越发浓烈,像一条无形蛇影,缠在脊背上。
顾长安一边前行,一边不断张开五感。
每一处风的流向、每一滴石壁渗出的水声、每一粒细沙落地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中。
“从那袭击者的脚步声来看,他擅长轻身,专练阴杀,却没想到我能预判出轨迹……看来有人不希望我走出血井。”
他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寒光。
此时,甬道内的血雾渐渐淡去,但地面开始多出一些裂纹,如同细小的血蛇扭曲着向深处游走。这些裂纹里,偶尔渗出浅黑色的黏液,伴随着腥甜气味。
顾长安蹲下身,指尖轻轻捻起一滴黑液。
“血井底层的东西,已经影响到这里……”
“也许那扇门并不是唯一的‘封印口’。”
他并未将液体带走,只抖手甩在石壁上,转瞬被壁面暗纹吸收,消失无痕。
顾长安缓缓起身,手中刀已再度出鞘,冷光在狭窄甬道中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极细碎、极轻快的脚步声。
那声音十分杂乱,忽远忽近,似乎有多个生物同时奔跑。偶尔夹杂一声尖锐的啸叫,带着急促的饥渴与躁狂。
顾长安并未急着冲锋,而是退到甬道侧壁,轻轻蹲下,将刀平搁膝上。
他的呼吸骤然绵长,如同冬日潜伏在雪下的狼。
前方,黑暗中先是出现几对猩红的光点,随后,一群四足如狼、却皮肤苍白无毛的怪兽奔涌而出。
每一只都有一丈多长,腰肋处鼓胀,像是附着巨大寄生虫,牙列尖细得宛如碎锯。它们眼中燃着赤红微光,喉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嘶鸣。
“血喉犬。”
顾长安心中暗道,脸上并无一丝惊讶。
“看来……有人真急了,连这种被圈禁当做活阵基的妖犬都放了出来。”
血喉犬数量不少,七只为首,后面更有十几只影影绰绰,像夜潮涌来。
顾长安手腕轻轻一翻,刀尖几不可见地微微震动。
“来吧。”
第一只血喉犬猛扑,双爪如锤,一下拍碎面前的石屑,锋利獠牙直取顾长安喉骨!
他面色冷如冰,右足后踏半步,整个人贴着壁面横移,刀光悄然闪过!
只听“噗嗤”一声,血喉犬脖颈处应声而断,血柱溅上石壁,如同一朵猩红的野花。
第二、第三只几乎在同一瞬间扑来!
顾长安收刀、半转、再出,连劈两记,第二只被劈作两段,第三只正扑至半空,刀锋已如崩雷般扫过,将其后腿连根斩断,带着血腥肉碎滚落到甬道边,哀嚎撕裂。
“嚎——!”
后面的血喉犬瞬间更为暴躁,纷纷冲上,啸声汇成一股令人心跳紊乱的血潮。
顾长安低头、踏步、闪躲,像舞在风暴中央的刀灵,刀势有条不紊,每一道闪过,都精准削下对方致命要害。
血光接连爆溅,狭窄甬道被溅得宛如修罗染血的巷道。
不到半盏茶功夫,二十余只血喉犬尽数横尸,血肉残肢堆积成小山,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腥气。
顾长安收刀而立,微微喘息,额前碎发中沾了几滴妖血,沿着脸颊缓缓滑下,却被他抬手抹去。
“比想象中要弱……”
“这些畜生,已经被血井气息侵蚀到癫狂,战意虽盛,但攻击套路单一。”
他缓缓擦拭刀刃,将血痕与碎肉一并削掉,甩在地上。
此刻,甬道深处隐约传来更沉缓、低沉的呼吸声,像是巨兽潜伏水底,正缓缓换气。
顾长安目光一冷,脚步缓慢而坚定地朝声源方向行去。
随着他前进,甬道两侧渐渐宽阔,石壁上的暗血纹理也愈加密集,有些甚至浮动着微光,像极了夜里波动的萤火,却透出森冷杀机。
“这是要将我困死在此?”
顾长安嘴角冷笑,左手掂了掂断刀。
“不值一提。”
他低声自语,继续前行。
突然,一阵混乱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再次响起,这次却并非妖兽的沉重爪音,而是人类靴底蹬击石面的快步声!
顾长安头也不回,只冷冷一声:
“还不死心?”
脚步声戛然而止。
寂静里,一道森然笑声响起,随后,有人低声回话,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与诡异兴奋。
“好个敏锐的家伙……可惜啊,我们今日必斩你于此!”
“围住他!”
几乎同时,甬道两侧暗纹瞬间亮起,数十条影子从石壁暗纹后闪出,动作诡谲,极快!
顾长安一瞥,见到这些人皆蒙面披灰布,手持匕首或细刃,步伐像蛇一样盘旋,他无法一眼看出身份与背景。
这些人同时围杀,如毒蜂群袭。
顾长安瞳孔一缩,刀锋陡然上挑,一瞬间光芒连串爆开!
第一名刺客刚冲到他三步内,颈动脉已被割开,热血喷在后者脸上,后者一滞,被顾长安顺势扫刀破胸,整个人被剖成两截!
第三名还未来得及收力,已被顾长安一刀贯入喉中,刀势再转,整颗头颅高高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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