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到,王猛于营帐之中与麾下众将商讨战事。营帐内,烛火明明暗暗,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鸟鸣猛地划破寂静的夜空,瞬间打破了帐中的沉闷。王猛猛地从沉思中惊醒,眼神里闪过一丝警觉,他迅速起身,大步迈出营帐,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仰头望去只见那只奇异的会说话的鸟再度在上空盘旋,呼啸的寒风肆意撩动着它的羽毛 。
待王猛及一众将士走出帐篷,那鸟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迎着刺骨寒风径直朝他们飞来,稳稳停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急切地鸣叫起来:“明日城外有军埋伏,万分小心!”声音尖锐又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言罢,它扑腾着翅膀,转身朝着聊城方向飞速离去,很快便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与纷飞的雪花之中。王猛凝视着鸟消失的方向,心中陡然一凛,暗自忖道:城中必定藏有奸细!
于是,他即刻与众将紧急商议对策,随后下令众人暂且回营帐休息,待明日再作详细计议。
回到营帐后,昏黄的灯火摇曳不定,众人围坐成一圈,经过一番审慎的讨论,最终敲定了明日两军阵前交换人质时的周密计策。
王猛目光如炬,低声却有力地阐述道:“我等需如此这般行事,先佯装不知其伏兵之计,按约定前往交换人质。待李斌安全到手,再这般那般,揭露其埋伏之事,以此试探刘田的反应……不知诸位将军觉得此计如何?”众将听得频频点头,连声称赞,纷纷说道:“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不怕那刘田不露出破绽。倘若他真有埋伏,我军也早有防范;若他并无伏兵,那就再好不过。即便这是他故意放出的奸计,妄图激化矛盾,我们便将此事挑明,指认奸细出自他们军中,让刘田与他麾下相互猜忌,我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况且我军本就没打算真心退兵,首要目的是让他们交出李斌。”
话不多说,第二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清冷的晨曦轻柔地洒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映照出一片银白世界。王猛身披厚重的铠甲,外罩一袭黑色披风,那披风在寒风中烈烈作响,仿佛一面黑色的战旗。他骑着一匹高大健硕的战马,威风凛凛地率领大军浩浩荡荡行至城外空旷之地静静等候。不多时,远处雪地上出现一片黑影,刘田也率领大军踏雪而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冰天雪地中格外清晰。两军对垒,刀枪如林,寒光闪烁,与四周的冰雪相互映衬,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紧张气息,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王猛与刘田相互抱拳行礼,脸上虽挂着客套的微笑,可眼神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警惕,恰似两头对峙的猛兽,在暗暗打量着对方。刘田率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却隐隐带着一丝试探:“今日我已将李斌带至城外,待我将其安然放于你手,望你信守承诺,退兵百里。”王猛轻抚胡须,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应道:“那是自然。”
刘田挥手示意,只见一名士兵在马上费力地拖着一个五花大绑之人缓缓走来,那人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此人正是李斌。王猛见李斌渐渐走近,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喜色。待李斌行至近前,王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刘田将军,你果然言而有信。既然如此,我自当退兵百余里。不过,将军是否应先撤回埋伏的兵马?”
刘田闻言,心中猛地一惊,瞳孔骤然收缩,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微微挑眉,冷静地问道:“王猛将军,此言何意?”王猛神色一凛,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犹如利刃出鞘:“莫要再装糊涂!我本真心与你议和,没想到你竟暗下杀手,如此行径,岂不卑鄙?”
刘田微微一愣,旋即恢复镇定,不紧不慢地捻着胡须,神色自若地沉稳说道:“将军此言差矣。我既诚心与你和谈,又怎会食言?之所以释放李斌,便是我诚意的明证。”王猛步步紧逼,向前策马一步,目光如电,仿佛要穿透刘田的内心:“你虽放出李斌,却在周围埋伏重兵,莫不是等我军撤回时,便杀个回马枪,四面包抄?”
刘田心中大惊,暗自思忖:我设下埋伏以防万一,他如何知晓?但他仍面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仿若春日湖面的涟漪,平静地说道:“将军误会了。我确实在周围设下埋伏,不过是为防不测。两军对垒,各为其主,我相信将军此番前来,也并非毫无防备。换作是你,难道不会如此行事?”
王猛略作犹豫,坦然道:“刘田将军所言极是。换作是我,也会做好周全准备。既然如此,还望将军遵守承诺,退兵百里,我自会撤回伏兵。只是我退兵之时,若将军命人追杀,我军又当如何?”刘田神色一正,挺直了腰杆,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洪钟鸣响:“我以堂堂兵马大元帅之名起誓,断不会做出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事。至于防范,实乃为我军将士安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