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褪色的印记

八十五:阁楼里的灰烬(1 / 1)

哈利·波特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睁开眼。阁楼的木窗没关严,深秋的冷风卷着枯叶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指尖触到一片黏腻——是干涸的墨水,深褐色,像凝固的血。

书桌上的羊皮纸散落一地,上面用羽毛笔写满了歪扭的符号,有些被墨水晕开,变成模糊的黑团。墙角的铁炉早已熄灭,只剩一堆灰白色的灰烬,里面混着几根没烧透的羽毛,大概是他昨天夜里用来做“飞行咒实验”的。

“又做那个梦了。”哈利喃喃自语。梦里总有一道绿光,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的黑影,用冰冷的声音说:“阿瓦达索命。”

他掀开薄毯下床,脚踩在地板上的瞬间,阁楼突然晃了晃。不是魔法造成的震颤,是老旧的木架发出的呻吟——就像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诉说着衰败。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哈利的心猛地一紧,抓起桌上那根磨得光滑的山楂木魔杖(其实是他用砂纸打磨了三个月的树枝),快步跑下吱呀作响的楼梯。

客厅里,母亲莉莉正跪在地上,用手指抠着地毯上的污渍,嘴里反复念叨:“月亮脸的脚印,要擦掉,不然他们会找到这里……”她的头发乱得像鸟窝,曾经明亮的绿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怀里紧紧抱着一本封面褪色的书,书名叫《魔法史溯源》。

父亲詹姆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正疯狂地往玻璃上戳:“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定藏在这后面……莉莉,你看,我找到钥匙孔了!”他的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裂了道缝,却好像完全没察觉。

哈利放下“魔杖”,走过去轻轻扶住母亲的肩膀:“妈妈,地上凉,起来吧。”

莉莉猛地抬头,眼神惊恐地扫过他的额头——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五岁那年詹姆失手打碎花瓶时,碎片划到的。“别碰我!”她突然尖叫起来,把书抱得更紧,“你是他们派来的奸细!想偷我的笔记!”

詹姆听到声音,转过身,咧开嘴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哈利,你看,爸爸要找到霍格沃茨了!等我们进去,就能见到邓布利多,他会告诉我们怎么打败伏地魔……”他一边说,一边把钥匙往玻璃上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钥匙断了。

“啊——!”詹姆发出绝望的嘶吼,猛地将半截钥匙扔在地上,用脚疯狂地碾踩,“又是你!伏地魔!你毁了我的钥匙!我要杀了你!”

哈利看着眼前的一切,喉咙像被堵住了。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太久。

他记得七岁以前,父母不是这样的。那时父亲是大学历史系的讲师,母亲是图书馆管理员,他们会在周末带他去公园喂鸽子,晚上给他讲莎士比亚的故事。变故是从父亲找到那箱曾祖父留下的遗物开始的——里面有几本手写的笔记,画着飞天扫帚和咒语,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和父亲相似的眼镜,笑得很灿烂。

“哈利,我们是巫师后裔。”那天晚上,父亲把他拉到阁楼,眼睛亮得吓人,“曾祖父是霍格沃茨的毕业生,他的笔记里记着真正的魔法!”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父母辞了工作,把所有时间都耗在阁楼里,翻来覆去地研究那些笔记。他们开始说些奇怪的话,把盐罐当成坩埚,把窗帘剪成巫师长袍,甚至在院子里挖了个坑,说要养一条火龙。

邻居们渐渐疏远了他们,孩子们在背后叫他“疯子家的小孩”。只有隔壁的米勒娃太太偶尔会送来面包,叹着气说:“可怜的孩子,你父母是被那些鬼东西迷了心窍。”

哈利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本《魔法史溯源》。封面是母亲自己画的,模仿着笔记里的风格,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校徽。他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全家福——七岁的他坐在父母中间,三个人都笑得很温柔。

“魔法是假的,对不对?”他轻声说,像是在问父母,又像是在问自己。那些所谓的咒语从来没有生效过,飞天扫帚只是落满灰尘的旧拖把,而那个叫“伏地魔”的敌人,从来只活在父母的恐惧里。

莉莉突然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哈利手里的照片,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詹姆……我们的儿子……”

詹姆也停下了脚,愣愣地看着照片,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哈利……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就在这时,阁楼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哈利心里一紧,立刻跑上楼。阁楼里比刚才更冷了,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羊皮纸被吹得满地都是。而在书桌旁,一个黑色的皮箱敞开着——那是曾祖父的遗物箱,他从没见过父母打开过它。

箱子里没有魔法书,没有魔杖,只有一叠泛黄的病历和几封信。最上面的一封信,收信人是“詹姆·波特先生”,寄信人是“圣芒戈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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