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林彭耜纂集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
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御注曰域中有四大道居一焉体道之全
故可名於大无成与亏是谓大成不有其
成故若缺故其用不敝此孔子所以集大
成而爲圣之时
碧虚子陈景元曰大成谓全德之君子如
大壑酌之而不竭明监应之而不疲故曰
其用不敝盛德大业者谦冲而不骄富贵
满堵者虚俭而不奢所用岂能穷匮大直
者谓随物而直彼含垢而不申其直不在
己故若屈也大巧者谓因物性之自然而
成器用不造爲异端故若拙也
涑水司马光曰物成必毁盈必溢理之常
也有道者虽成若缺虽盈若冲故不弊不
穷
颍滨苏辙曰天下以不缺爲成故成必有
弊以不虚爲盈故盈必有穷圣人要於大
成而不恤其缺期於大盈而不恶其冲是
以成而不弊盈而不穷也直而不屈其直
必折循理而行虽曲而直巧而不拙其巧
必劳付物自然虽拙而巧辩而不讷其辩
必穷因理而言虽讷而辩
临川王安石曰万物始乎是终乎是是大
成也
陆佃曰大成不见其足故若缺大盈不见
其溢故若冲大直不见其伸故若屈大巧
不见其力故若拙大辩不见其给故若讷
清源子刘骥曰道无成亏故谓之大成道
无盈虚故谓之大盈不有其成故若缺不
见其盈故若冲成必有亏以其若缺故其
用不敝盈必有虚以其若冲故其用不穷
大直者直而不肆故若屈大巧者不爲而
成故若拙大辩者不言之教故若讷
黄茂材曰苟不知道其谁肯以屈拙讷自
处哉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爲天下正
御注曰阳动而躁故胜寒阴止而静故胜
热二者毗乎阴阳而不适乎中方且爲物
汨方且与动争爲能正天下惟无胜寒之
躁胜热之静则不杂而清抱神以静天下
将自正
碧虚子陈景元曰躁动也言春夏阳气发
於地上万物因之以生物极则反故夏至
则一阴生乎其中矣气动极则寒寒则万
物以衰死明躁爲死本盛爲衰原夫至清
者在浊而物莫能滑乱至静者处动而事
莫能溷挠且大成大盈大直大巧大辩则
有不敝不穷若屈若缺若讷以对之惟清
惟静则可以持衆事而爲天下之中正者
也庄子曰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
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也
颍滨苏辙曰成而不缺盈而不冲直而不
屈巧而不拙辩而不讷譬如躁之不能静
静之不能躁耳夫躁能胜寒而不能胜热
静能胜热而不能胜寒皆滞於一偏而非
其正也唯泊然清静不染於一非成非缺
非盈非冲非直非屈非巧非拙非辩非讷
而後无所不胜可以爲天下正矣
达眞子曰春与夏则万物动之时也动之
极则有寒之者至焉故曰躁胜寒是躁胜
之时必有寒也秋与冬则万物静之时也
静之极则有热之者至焉故曰静胜热是
静胜之时必有热也此理之必然矣皆出
於胜极之所致也惟大成犹若缺大盈犹
若冲大直犹若屈大巧犹若缺大辩犹若
讷皆无其胜极之心也心无胜极则清不
爲物所污静不爲动所诱若是则心之所
造其有不正哉故曰清静爲天下正
叶梦得曰春秋传曰正直爲正正曲爲直
清静之爲天下正正其直者也
黄茂材曰有天之寒暑有人之寒暑堕脂
折胶天之寒亦甚矣而躁则胜之烁石流
金天之暑亦酷矣而静则胜之乃知人身
自有一宇宙其寒暑足以胜天之寒暑若
其知道清静自然则可同於太极爲天下
正何至於胜之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於
郊
御注曰以道治天下者民各乐其业而无
所争粪其田畴而已强陵弱衆暴寡虽疆
界不能正也
碧虚子陈景元曰却屏去也粪治田也郊
交也言二国相交之境也天下有道谓时
之泰也兵革寝息人多务本户竞农桑屏
去走马之武功而归治田之常业天下无
道谓时之否也强弱相陵人皆失业习尚
战争自然戎马生于郊境之上
道眞仁静先生曹道冲曰去走马以息战
民耕桑以粪田内若意马不驰丹田自实
如不务道则好兵则戎马生於郊野
达眞子曰走马者亡战之马也戎马者备
战之马也国之战敌皆弃道徇欲所致之
然也天下有道无所事於战敌故却其走
马则同於粪壤天下无道有所事於战故
戎马生於郊
清源子刘骥曰庄子所谓野马尘埃以马
喻气也扬子亦言气也者所以适善恶之
马也欤气之盛衰系心动静心静气正心
动气奔有道之士其心既静其气徐清其
息自减从减至无凝然自定故却走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