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迷雾带着潮湿的绿意,像一块浸了药草的锦缎,裹住整片森林。苏瑶站在林缘,看着那些扭曲的古木——树干上布满深褐色的瘢痕,像是被强行抽取灵力后留下的伤口;枝头的叶片绿得发黑,却毫无光泽,用指尖一碰便簌簌掉落,化作带着腥气的黑水。
“是生命法则被抽离了‘灵韵’。”林渊的破魔剑在掌心流转,金色的时空力穿透迷雾,照见树根处缠绕的灰色丝线,“这些不是普通的草木,是被修士用禁术‘炼灵阵’强行催熟的‘灵材’。他们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将森林的自然灵力抽进阵眼,导致草木失去自我生长的节奏,变成只会吸收、不会孕育的空壳。”
叶清瑶的玉箫轻轻抵在最近的一棵古木上,暗紫色的音波力顺着树干蔓延。树身突然剧烈震颤,瘢痕处渗出更多黑水,水中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濒死的萤火虫般微弱闪烁——那是草木残存的意识,在音波的刺激下发出最后的呼救。
“它们还活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箫身的暗紫色光芒与光点产生共鸣,“只是灵韵被抽走后,连枯萎都做不到。你听这频率,像极了忘忧城封情珠里的痛苦嘶吼,只是更微弱,更沉默。”
苏瑶蹲下身,指尖的星蓝印记亮起。定星剑的力量顺着指尖流入土壤,树根处的灰色丝线突然收缩,露出底下被掩埋的阵眼——那是一块布满裂纹的黑色晶石,晶石周围刻着的符文已经模糊,却依旧能看出“掠夺”“速成”等字样,正是“炼灵阵”的核心。
“阵眼还在运转。”她望着晶石深处跳动的微弱绿光,那是森林最后的灵韵,正被晶石一点点蚕食,“就像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修士们拿走了炼成的‘灵材’,却把这吞噬灵韵的阵眼留在了这里。”
迷雾深处传来一阵窸窣声,几只巴掌大的灵猴从树洞里探出头,皮毛黯淡无光,眼神里满是警惕。当它们看到苏瑶指尖的星蓝光芒时,忽然发出尖锐的嘶鸣,转身钻进更深的迷雾——那里有座被藤蔓覆盖的石屋,石屋前的石碑上刻着“守林人”三个字,字迹被苔藓覆盖,透着股悲凉的气息。
“是当年守护森林的修士后代。”叶清瑶的音波力捕捉到石屋传来的心跳声,微弱却坚定,“玄机子说,百年前炼灵阵启动时,守林人拼死毁掉了大半阵基,自己却被残余的灵力反噬,与森林的灵韵绑定在了一起——如今森林枯萎,他也在慢慢消散。”
三人穿过扭曲的古木,向石屋走去。越靠近石屋,空气中的灵韵就越稀薄,脚下的泥土硬得像石块,连最耐旱的卷柏都无法生长。石屋前的空地上,一个半透明的老者虚影正跪在阵眼旁,指尖徒劳地抚摸着黑色晶石,每触碰一下,虚影就淡去一分。
“是守林人的残魂。”林渊的破魔剑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将老者护在其中,“他还在试图修复阵眼,却不知道这晶石早已与掠夺的法则绑定,越碰只会让它吸得更凶。”
老者的虚影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眶转向三人。当看到苏瑶指尖的星蓝光芒时,他忽然剧烈颤抖,透明的手指指向石屋的方向。叶清瑶走上前,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的石桌上,摊着一卷泛黄的图谱,上面画着森林原本的模样:古木参天,溪水潺潺,灵猴在枝头嬉戏,药草在林下生长,每株草木的旁边都标注着生长周期,短则三月,长则百年,透着自然的韵律。
“这是‘共生谱’。”苏瑶认出图谱角落的印章,那是南疆古老的“护林盟”标记,“上面记载的不是如何利用草木,而是如何与它们共处——采一叶需培一土,取一果要留一种,连枯枝都要让它自然腐烂,回归土壤。”
老者的虚影飘到图谱旁,透明的手指在“百年榕”的图案上反复摩挲。图谱上的榕树突然泛起微光,与林外那棵最粗壮的古木产生共鸣——原来那棵扭曲的古木,正是百年前的“灵根榕”,曾是整片森林的灵力源头,却被炼灵阵抽成了空壳。
“他在说,灵根榕还有救。”叶清瑶的玉箫轻轻奏响,暗紫色的音波力顺着图谱流淌,将榕树的虚影投射到空中,“只要摧毁阵眼,将被掠夺的灵韵还回去,或许能唤醒它的自我修复能力。”
林渊的破魔剑指向黑色晶石:“但不能强行摧毁。这晶石与整片森林的灵脉相连,硬拆只会让残存的灵韵彻底溃散,就像扯断流沙谷的空间碎片,会让镜影永远消失。”
苏瑶的目光落在图谱边缘的一行小字上:“灵韵如流水,堵则溃,疏则通。”她忽然明白过来,指尖的星蓝光芒与定星剑的力量交织,在阵眼周围画出一个螺旋状的光纹,“不是摧毁,是引导。就像雪域的融水,堵在冰原会成灾,疏导出去就能滋养土地。”
她让星蓝光芒顺着晶石的裂纹流淌,温柔地包裹住那些被吞噬的灵韵绿光。老者的虚影见状,突然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光,融入光纹之中——那是他最后的残魂,带着与森林绑定的灵韵,成为引导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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