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赤足踩在毡毯上,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银壶里的水还温着,该是他睡前特意备下的。
凌言看着他的背影,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腰间束带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忽然觉得方才那点燥热,仿佛顺着他的脚步声,悄悄漫进了心里。
苏烬端着水杯回来,屈膝坐在榻边,将杯子递到他唇边。
凌言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温水滑过喉咙,干涩感散去,却莫名觉得唇瓣被杯沿碰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够了?”苏烬收回手,将杯子放在床头小几上。
凌言点头,正想躺下,却被他顺势捞进怀里。苏烬没说话,只低头用额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鬓角的发丝扫过他下颌,带着点痒意。
暖炉的热气混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像一张温软的网,将两人密密实实地裹住。
“还渴么?”苏烬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落在他颈窝,烫得他微微瑟缩,“若是还热,我去开窗透透气?”
凌言抬手抵在他胸口,想推开些,指尖却触到他温热的肌肤,那点力道顿时卸了。他偏过头,避开那过于灼热的呼吸,声音轻得像叹息:“不热了。”
苏烬却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俯得更低,鼻尖蹭过他的耳垂,带起一阵战栗:“可我还热。”
他的指尖轻轻挑开凌言颈间的衣襟,动作慢得像在拆解一件稀世珍宝,“阿言,陪我说说话?”
凌言闭了闭眼,感受着他落在锁骨处的轻吻,像初春融雪时的第一滴雨,微凉又滚烫。
索性抬手环住苏烬的肩,指尖穿过他的发,声音里带了点无奈的纵容:“明日还要赶路。”
苏烬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震得凌言心口发麻。他忽然翻身将凌言压在身下,呼吸交缠:“就一会儿。”
月光不知何时又亮了些,透过纱幔落在凌言脸上,映得他睫毛像沾了露的蝶翼。
苏烬的吻轻轻落在他眉骨、眼尾、鼻尖,最后停在唇上。
暖炉的炭火渐渐弱了,屋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
榻上的锦被滑落大半,露出凌言月白中衣下泛着薄红的肌肤,玉珠耳饰在微光里晃出细碎的弧,与苏烬颈间的银链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温度更烫些。
“阿言……”苏烬的声音喑哑得厉害,指尖描摹着他的唇线,“你说,这算不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凌言没力气回答,只偏过头,将脸埋在他颈窝,呼吸急促起来。
窗外的风停了,后园的虫鸣也歇了,只剩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偶尔泄出的、被刻意压抑的轻吟,像揉碎在暖炉里的沉香,缠缠绵绵,漫了满室。
直到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苏烬才替凌言拢紧锦被,指尖擦过他汗湿的鬓角。
凌言睡得很沉,眼尾还带着点未褪的红,唇瓣微肿,像被春露润过的花瓣。
苏烬低头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眼底的缱绻几乎要溢出来,轻声道:“再睡会儿,我叫你。”
暖炉里的火彻底熄了,晨光从窗纸透进来,在榻边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温柔得如同此刻未醒的梦。
卯时末的晨光刚漫过客栈的棂窗,门板便被轻轻叩了三下,霍念的声音裹着晨露的湿意,懒洋洋地飘进来:“师父,苏烬,醒了没?下楼吃早膳了——”
帐内的暖香还未散尽,苏烬正替凌言理着微乱的衣襟,闻言扬声应道:“知道了,这就来。”
凌言刚睁开眼,长睫上还沾着点未褪的倦意,眼尾那抹淡红被晨光映得愈发分明,像被胭脂轻轻扫过。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声音带着初醒的哑:“起得这般早?”
“卯时末了,再晚赶不上进城的时辰。”苏烬替他拢了拢散开的发,指尖不经意蹭过他耳后,见那片肌肤微微发烫,低笑一声,“昨儿累着了?”
凌言瞪他一眼,却没反驳,只偏头避开他的目光,起身时脚步微晃。
苏烬连忙扶住,顺势在他耳边低语:“慢点,我扶你。”
两人洗漱时都没再多言,铜镜里映出两道身影,一个玄衣挺拔,眼底带着点掩不住的倦意(和得意),一个玉色清隽,耳根还泛着浅粉,倒像是被晨雾染了色。
下楼时,霍衍和苏若雨已坐在靠窗的桌旁,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早点:翡翠烧卖、水晶虾饺……还有一瓮温热的杏仁酪,青釉碗里冒着淡淡的白汽。
霍念正趴在桌上打哈欠,见两人下来,揉着眼睛直起身,嘟囔道:“可算来了,我跟爹娘都等半天了。说起来,昨晚那客栈的熏香也太冲了,什么味儿啊,熏得我半宿没睡好……”
他说着抬头,目光先落在苏烬脸上——
昨夜还意气风发的人,眼下竟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熬了夜。
视线一转,又瞥见自家师父,凌言素来清冷的眼尾,此刻竟洇着一抹浅浅的红,像是被什么揉过似的,连走路的姿态都比往常慢了些。
霍念的哈欠顿在嘴边,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他眨了眨眼,飞快地扫了苏烬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行啊你”,还偷偷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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