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同细密的银针般刺入军帐。姜维独坐案前,青铜灯树上的七盏油灯被钻入帐内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那卷诸葛亮遗留的竹简最后一节,被烧焦的简片发出细微的脆响,在烛光下显露出残缺的字迹:
"...冰渡黄河日,可遣无当飞军自..."
后面的文字已经化为焦炭,边缘呈现诡异的锯齿状,像是被人刻意焚毁。姜维的手指轻轻抚过焦痕,突然察觉到简片背面有细微的凸起。他立即取来星火堂特制的显影粉,撒在竹简上轻轻一吹——几行用针刺出的微痕逐渐显现:
"子午谷西侧有石门,叩击三长两短可启。内有武侯车十乘,可载千人。"
帐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由远及近。亲兵掀开帐帘时,带进一阵凛冽的风雪:"报!魏延将军的先锋营已抵米仓口,铁浮屠的斥候出现在三十里外。"
姜维迅速卷起竹简,握在手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变得滚烫。他快步走到沙盘前,将钥匙立在汉中位置。奇妙的是,钥匙在灯下投下的阴影竟延伸向一条未被标注的山路——那是连最新绘制的《泰始坤舆图》上都未曾记载的秘径。
"取'千里镜'来。"姜维沉声道。
透过这支星火堂特制的铜管望远镜,姜维清晰地看到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山路轮廓。镜筒内的刻度显示,这条秘径直通子午谷西侧一处陡崖,而那里正是铁浮屠防线的盲区。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叩甲声。姜维掀开帐帘,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三千无当飞军已在雪地中列阵完毕。这些诸葛亮生前亲自训练的精锐,二十年来第一次全员出动。
他们身着特制的白色夜行衣,衣料用交州进贡的"雪蚕丝"织就,在风雪中几乎隐形。每人腰间别着三支淬毒的吹箭,箭头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得自南中巫医的真传。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脚上的"踏雪靴",鞋底用北海海豹皮制成,行走雪地不留足迹。
"将军。"飞军统领孟琰上前行礼,脸上的刺青在火把下泛着青光,"兄弟们等了二十年。"
姜维的目光扫过这些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的老兵。他们眼中跳动的战火,与二十年前在五丈原大营时一般无二。
"传令。"姜维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子时造饭,加赐'火龙酒'。丑时出发,所有马蹄裹布,人衔枚,马摘铃。"
他转向亲兵:"取我'寒星甲'来。"
这副铠甲是诸葛亮临终前命人打造,甲片用陨铁混合寒冰玄铁锻造,在雪夜中不会反光。当亲兵捧出铠甲时,姜维发现甲胄内侧新刻了一行小字:"星落五丈原,魂佑大汉疆。"
子时三刻,姜维亲率三百精锐来到子午谷西侧的石壁前。按照竹简指示,他在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上叩击三长两短。沉闷的回响中,石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黑黝黝的通道。
"举火!"
火把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十辆形制古怪的战车整齐排列在洞窟中。这些"武侯车"通体漆黑,车身上布满了齿轮与连杆,车前还装着可伸缩的云梯。最令人震惊的是车顶的装置:十二个碗口粗的铜管呈扇形排列,正是霹雳炮的缩小版。
"装车!"姜维的声音微微发颤。
丑时整,三千无当飞军如同白色幽灵般消失在风雪中。他们两人一乘武侯车,其余人则踩着特制的"雪橇靴",在积雪上滑行前进。姜维站在首车了望台上,手中的"定星盘"指针始终指向北方。
当队伍行至一处断崖时,魏延的先锋营早已在此等候。这位老将的白须上结满冰霜,却依然精神矍铄:"伯约,前面就是铁浮屠的哨卡。"
姜维举起千里镜,看到三里外的山隘处矗立着五座箭楼。更令人心惊的是,箭楼间游弋的身影——那些全身覆甲的铁浮屠骑兵,即使在深雪中也行动如常。
"按第三策行事。"姜维取出青铜钥匙,插入武侯车某个隐秘的机关孔。
随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车顶的铜管缓缓升起,对准了远处的箭楼...
寅时二刻,风雪突然加剧。就在铁浮屠哨兵换岗的间隙,十辆武侯车同时发动。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轻微的"嗖嗖"声——改良后的霹雳炮发射的不是火球,而是浸透毒液的冰锥。
这些冰锥在飞行中几乎无声,命中目标后立即碎裂,毒液顺着铁浮屠的甲片缝隙渗入。不过十息之间,五座箭楼上的守军就无声倒地。
"进军!"
姜维的白甲在雪夜中如同幽灵。三千无当飞军迅速通过隘口,向着黄河方向疾驰而去。在他们身后,风雪很快掩盖了所有痕迹,仿佛这支军队从未出现过。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姜维的先锋已经抵达黄河岸边。河面完全封冻,冰层厚达三尺,足以承受武侯车的重量。对岸,长安城的轮廓在朝霞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