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喊声如同惊雷炸响。

楚煜漓手中染血的长剑“铛啷”一声落地，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向那个幽深的入口。

密道狭窄阴暗，楚煜漓一脚踩空，整个人从石阶上翻滚而下。

骨头撞击在坚硬石阶上的闷响在通道里回荡，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颜宝！”

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亮，他终于看见了蜷缩在角落的娇小身影。

夏汐颜像只被遗弃的幼猫，一动不动地躺在石床上，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

楚煜漓顾不得膝盖的剧痛，跌跌撞撞地扑到她身边。

他的手在颤抖，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心脏几乎停跳。

“颜宝...醒醒...”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轻拍着她的脸颊，“朕来了...”

没有回应。

“颜宝！颜宝！”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楚煜漓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出口冲去。

身后赶来的士兵只听见帝王近乎崩溃的嘶吼：

“传太医！把太医院所有人都给朕叫来！”

在狭窄的甬道里，赵则锐拦住了去路：“煜漓，汐颜只是晕了...”

“滚！”

楚煜漓抬脚狠狠踹在赵则锐心口，眼中的暴虐让人胆寒。

“若她有事，朕要你生不如死！”

————

丞相府大殿内，十二名太医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随着灯芯爆裂的声响，有人不自觉地抖了抖。

赵则锐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挣扎着上前：“煜漓，我只是敲晕了她，真的没...”

“拖下去。”楚煜漓的声音轻得可怕，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关进水牢。”

禁军立刻架起面如死灰的赵则锐。

直到被拖出殿外，还能听见他凄厉的喊声：“我只是想帮她……”

林太医看完夏汐颜后，壮着胆子上前：

“陛下，娘娘是因幽闭恐惧引发昏厥，所幸救治及时...”

他偷瞄帝王血肉模糊的右手，“只是您这些伤...”

“滚开。”

楚煜漓小心翼翼地抱起夏汐颜，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鲜血从他额角的伤口滴落，在月白的衣襟上绽开朵朵红梅。

小麻子接过太医递来的金疮药，追着那道踉跄的背影跑出大殿。

宫灯在夜风中摇晃，将帝王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烛火在鎏金灯盏里轻轻摇曳，将寒香殿内映照得温暖如春。

楚煜漓小心翼翼地将夏汐颜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接过碧绿递来的锦帕，动作轻柔地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都退下。”他声音沙哑，目光片刻不离榻上的人儿。

待宫人们都退出内殿，楚煜漓才颓然跪坐在脚踏上。

“颜宝，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凝视着夏汐颜苍白的脸色，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在掌心掐出几道血痕。

若是他晚到一步...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

“陛下...”碧绿轻手轻脚地进来，捧着一套干净的寝衣，“皇后娘娘的衣裳...”

“给朕。”楚煜漓接过那件绣着玉兰的雪白寝衣，亲自为昏迷中的夏汐颜更换。

当看到她手掌上的指甲印时，他眼底满满的心疼。

夜深了，殿外开始飘起细雨。

楚煜漓一动不动地守在榻前，连眼都不敢眨。

直到三更时分，夏汐颜的指尖突然轻轻颤动。

“唔...”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猛地攥紧了锦被。

“颜宝！”楚煜漓几乎是扑到床边。

将她颤抖的身子整个拥入怀中，“是我，不怕，我来了...”

夏汐颜恍惚间还以为仍在那个可怕的密室里，直到闻到熟悉的龙涎香。

她抬起泪眼，在朦胧中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容。

“楚煜漓...我怕...”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打了好几个哭嗝，冰凉的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楚煜漓心疼得说不出话，干脆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用锦被裹粽子似的把她团团围住。

他低头贴上她额头，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像哄婴孩般柔声安抚：“颜宝，没事了，都过去了...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