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宫深处的地脉嗡鸣不止,似有巨兽在岩层下翻腾。涵婓指尖划过冰冷的玄铁密匣,古老符文在幽光中明灭——玄甲统帅的遗物,需饮统帅心血方能开启。当血珠滴落匣面,圣主虚影骤然浮现,血灵军改造计划的真相如毒藤缠绕心脏:这具躯体不过是圣主为“文明重启”备下的薪柴,倒计时已悄然启动。匣底幽冥族纹亮起的刹那,涵婓听见深渊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
天穹城西线堡垒的断壁残垣间,血腥气混着焦糊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气里。最后一波噬金虫的残骸在沟壑中冒着青烟,被啃噬得坑坑洼洼的血刃残兵散落满地,金属断面残留着细密的齿痕。血核妖兽低沉的喘息此起彼伏,它们身上覆盖着黏腻的虫血与自身渗出的暗红体液,巨大的身躯因血核能量被过度汲取而微微颤抖,鳞甲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一场惨胜,代价是第三纵队几乎被打断了脊梁。
涵婓单膝跪在一具被啃噬得只剩骨架的血衣卫遗骸旁,左臂那只狰狞的兽爪深深抠进焦黑的泥土。蛊毒在经脉深处如活物般游走,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心脉传来针扎似的锐痛,提醒着她朔月夜即将到来。赤瞳的传令血鹰刚刚撕裂铅灰色的云层,将一枚非金非玉、触手冰寒的玄铁密匣丢在她面前的地上,匣身刻满扭曲如蛇的古老符文,在昏暗的天光下幽幽流转。
“玄甲遗物。”赤瞳冰冷的声音仿佛直接在她颅骨内响起,“统帅权柄的最后一重考验,亦是血灵军真正的……起源。”
副将雷隼拖着一条被噬金虫啃得露出森森白骨的腿,挣扎着靠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忌惮与审视:“大人,玄甲统帅的遗匣非同小可。传闻唯有被血灵军魂真正认可的统帅,以心头精血为祭,方能开启。贸然尝试,恐遭反噬,魂飞魄散!”他身后几名玄甲旧部眼神晦暗,沉默如同实质的墙,无声地传递着质疑——这个靠饲喂帝君兽血脉、甚至左臂已显兽化的女人,如何配得上玄甲的传承?
涵婓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她伸出未兽化的右手,指尖拂过密匣冰冷粗糙的表面。当她的血(带着帝君兽独有的微灼气息)无意间沾染匣上某个凹陷的符文时,匣身猛地一震!一声低沉、非人的咆哮骤然从匣内炸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横扫而出!
“轰——!”
最近的几名血衣卫如遭重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砸在残破的壁垒上。雷隼闷哼一声,以长刀拄地才勉强站稳,脸上血色尽褪。只有涵婓,在冲击波临体的瞬间,左臂兽爪本能地爆出一团暗金烈焰,与那咆哮的能量狠狠对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她喉头一甜,硬生生将涌上的腥气压下。匣面中央,一个形似心脏搏动的复杂凹槽图案,正贪婪地吸收着她指尖残留的血气,发出妖异的红光。
堡垒外,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磨刀石。第二波、规模远超之前的噬金虫潮,正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金属乌云,贴着焦黑的大地席卷而来!它们复眼中闪烁着饥渴的幽绿光芒,口器开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目标明确——堡垒内残余的血刃兵器,以及那些散发着诱人能量波动的血核妖兽!
“结阵!保护血核!”雷隼嘶声怒吼,长刀指向虫潮。残余的血衣卫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在堡垒缺口处组成单薄防线,血刃残兵挥舞,带起一道道微弱的血光。但面对这金属洪流,这防线脆弱得如同纸糊。
一只磨盘大小、背甲闪烁着暗沉紫金光泽的虫王,如同离弦之箭,轻易洞穿了两名血衣卫的胸膛,带着喷溅的鲜血和破碎的脏器,直扑一头因血核能量不稳而痛苦低吼的巨犀妖兽!虫王口器大张,露出内里层层叠叠、高速旋转的利齿,瞄准了巨犀脖颈下跳动的血核位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裹挟着灼热的气流,悍然切入!
是涵婓!
她右掌并指如刀,指尖凝聚一点刺目的精血,并非心头,却蕴含着统帅权柄的意志与帝兽血脉的狂暴,狠狠点向密匣上那搏动的心脏凹槽!同时,左臂那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兽爪膨胀一圈,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抓向噬金虫王!
“噗嗤!”
指尖精血没入凹槽,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密匣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瞬间攫住了涵婓的手掌,疯狂地抽取着她的血液,更有一股阴冷的精神冲击顺着血脉直刺她的意识深处,无数战场亡魂的哀嚎、兵刃折断的脆响、绝望的咆哮瞬间充斥脑海!涵婓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也就在同一瞬间,她的兽爪狠狠攥住了噬金虫王!暗金火焰轰然爆发,带着焚灭灵魂的炽热。虫王坚不可摧的紫金背甲在兽爪和真火的双重蹂躏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它疯狂挣扎,口器喷射出腐蚀性极强的毒液,溅在兽爪鳞片上,发出“滋滋”白烟,却无法深入。涵婓眼中厉色一闪,五指猛然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