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联系上兰芷。"她低声吩咐,"让仪儿沉住气,本宫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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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内,肖九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新增的侍卫,眼中满是寒意。
"公主,已经第三天了。"兰芷红着眼眶说,"府里的存粮只够再撑五日。"
肖九仪轻轻抚摸窗棂:"不急。二皇兄不敢饿死我,他还要用我来牵制皇兄和母后。"
她转身走向琴案,指尖轻抚琴弦:"兰芷,去把上月绣的那幅'寒梅映雪'图取来。"
兰芷会意,很快取来一幅绣品。
肖九仪仔细检查绣面,在几朵梅花的花蕊处,用特殊的丝线绣着细小的记号——这是她与肖长珏约定的密文。
"秋银有消息吗?"
兰芷摇头:"府外围得铁桶一般,连采买的婆子都不让出去。"
肖九仪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今日是谁当值?"
"是韩统领。"
"韩兆?"肖九仪嘴角微勾,"本宫知道他好酒。"
她取出一张琴谱,在上面做了几处标记,然后卷好交给兰芷:"把这个交给厨房的刘婆子,就说我想吃她做的梅花糕了。"
兰芷疑惑地接过琴谱:"殿下,这是……"
"刘婆子的儿子在韩兆手下当差,最爱赌钱。"肖九仪意味深长地说,"而韩兆最近欠了一屁股债。"
兰芷恍然大悟。
刘婆子的儿子是府中少数被允许外出采买的人之一,而韩兆贪财好酒,正是突破口。
半个时辰后,琴谱经由刘婆子之子之手,辗转到了韩兆手中。
韩兆起初不以为意,直到发现琴谱背面用米浆写的字——肖九仪许诺,若能传信出去,愿替他偿还所有赌债。
当夜,一支箭矢射入长公主府庭院,箭上绑着一封简短的信:老地方,三更。
肖九仪知道,韩兆上钩了。
三更时分,肖九仪换上一身婢女服饰,在兰芷掩护下悄悄来到后院角门。
韩兆果然等在那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公主殿下,"他压低声音,"传信可以,但得先给点诚意。"
肖九仪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簪:"这是定金。信送到后,还有十倍于此。"
韩兆接过金簪咬了咬,满意地点头:"信呢?"
肖九仪递出一个蜡丸:"必须亲手交给太子妃,旁人不行。"
"太子妃?"韩兆皱眉,"她府上也有重兵把守,这样的话……"
"那是你的事。"肖九仪冷冷道,"办不成,这簪子你也保不住。"
韩兆犹豫片刻,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成交。"
待韩兆离去,肖九仪长舒一口气。这封信是她用密语写的,详细说明了肖帝病重、肖世昌控宫的情况,并暗示朝中可能有谢家内应。
只要信能送到谢嫣儿手中,就一定能辗转传到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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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宫内,肖世昌正在听贵平汇报消息。
"殿下,韩兆那厮果然收了长公主的金簪,正往太子府去。"
肖世昌冷笑:"跟上去,等信到了太子妃手中再动手。"
"殿下高明!"心腹谄媚道,"这下不仅能抓到太子妃与长公主勾结的证据,还能顺藤摸瓜找出他们的联络网。"
肖世昌把玩着一枚玉佩,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我那好妹妹一向聪明,可惜这次太心急了。"
他站起身,"备轿,本宫要亲自去会会长公主。"
长公主府外,肖世昌的轿子刚落地,就有侍卫慌张来报:"殿下!不好了!韩统领他,他,他死了!"
"什么?"肖世昌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在醉仙楼后巷发现的,像是喝醉了摔死的……"
侍卫吞吞吐吐,"但那封密信,也跟着不见了"
肖世昌勃然大怒:"废物!"他一脚踢开侍卫,"去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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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被粗暴撞开时,肖九仪正在绣架前做女红,听到动静连头都没抬:"二皇兄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肖世昌冷笑:"仪儿妹妹好手段啊,连本宫的人都敢收买。"
肖九仪这才抬眼,一脸茫然:"皇兄在说什么?臣妹被软禁在此,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何收买你的人?"
"韩兆死了,密信丢了。"肖世昌逼近一步,"妹妹不解释一下?"
肖九仪面露惊讶:"韩统领死了?真是遗憾。不过他的死与我有何干系?"
她放下绣绷,"二皇兄若无证据就血口喷人,待父皇醒了,臣妹定要讨个说法。"
提到肖帝,肖世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镇定:"父皇病重,暂时无法理政。这期间,为防有人趁机作乱,本宫不得不谨慎些。"
他环顾四周,"从今日起,长公主府所有人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肖九仪站起身,与肖世昌对视:"二皇兄好大的威风。不知这旨意,是父皇下的,还是你自作主张?"
"皇兄我自然是,为父皇分忧。"
肖世昌语塞,随即恼羞成怒,"来人!搜府!把所有可疑物品都带走!"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柜,连肖九仪的妆奁都不放过。
兰芷护在肖九仪身前,被一个侍卫粗暴推开,撞在桌角,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兰芷!"肖九仪连忙扶住她,怒视肖世昌,"二皇兄这是要逼死臣妹吗?"
肖世昌不为所动:"妹妹若清白,何必害怕搜查?"
搜查持续到东方泛白,最终侍卫们只找到几封寻常家书,并无异常。
肖世昌不甘心地瞪了肖九仪一眼,悻悻离去。
待他们走远,肖九仪才松了口气,连忙为兰芷包扎伤口。
"公主,信,送出去了吗?"兰芷虚弱地问。
肖九仪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但愿如此。"
原来,那封密信根本不在韩兆身上。
肖九仪早料到肖世昌会监视韩兆,所以真正的信是通过另一个渠道送出的——她在那幅"寒梅映雪"的绣品中藏了密信,由刘婆子借送饭之机带出府,交给了常来收绣品的商人。
而韩兆拿到的蜡丸里,只有一张白纸。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肖九仪声东击西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