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154章 暗潮涌动,内鬼现身(1 / 1)

七月的上海像口烧红的锅,连黄浦江的风都裹着黏腻的热。

顾承砚站在顾家绸庄二楼的木窗前,望着楼下运丝绸的板车碾过青石板,耳中听着阿福的汇报:"华丰纱厂的周老板今晨被军统带走了,厂门口贴了封条,几个日本商社的人在外面转悠,被巡捕房赶跑了。"

他手指轻轻叩着窗沿,玻璃上倒映出眉峰微挑的轮廓。

三天前那封"诺"字电报还在袖中,墨迹早干了,却像块烧红的炭——他要的不是周老板一个人的命,是要让所有盯着联盟的眼睛都明白:通敌者,死路一条。

"让老陈带着运输队去华丰仓库。"他转身时长衫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战时经济互助联盟章程》哗啦翻页,"周老板囤的那批美国纱锭不能便宜了日本人,连夜搬到咱们的货栈。"阿福应了声,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让苏小姐派两个信得过的账房跟着,核对数目时留三联单据。"

阿福刚出门,楼梯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苏若雪抱着账本上来,月白衫子下摆沾了点墨迹,发间的珍珠簪子随着步伐轻晃:"承砚,我今日去福兴布庄对账,看见王老板的二儿子从虹口出来。"她把账本摊开,指着一行账目,"上季度他从联盟贷的三千块,这月该还的利息拖了七日,可我今早路过他厂子,新染缸的蒸汽直往外冒——不像是没钱。"

顾承砚俯身在账本上扫了眼,指节抵着下巴:"有人在试探。"他想起昨夜在《申报》上看到的消息,日商正以"低息借款"为饵拉拢小厂,嘴角便抿成一道冷硬的线,"周老板的事让他们慌了,既怕跟着咱们被日本人记恨,又怕真投了日商,哪天也落得个抄家的下场。"

苏若雪指尖抚过账本边缘的卷角,声音轻却坚定:"得给他们吃颗定心丸。"她抬眼时,窗外的光正好落在眼底,"我前日去城隍庙进香,听见几个老板娘说,联盟要是能像戏文里那样歃血为盟,往后谁要变心,就跟那血一样,擦不干净。"

顾承砚忽然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好个苏账房,连老百姓的心思都摸透了。"他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沓信笺,墨迹未干的小楷在纸上铺开,"我昨夜写了誓词,'实业救国,不卖国求荣;兄弟同心,共渡时艰'——你看,可够分量?"

苏若雪接过誓词,指尖触到纸背的凹痕,是他握笔太用力留下的。

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忽然想起三天前顶楼的夜,江风里那句"因为有你在"。

此刻这光更亮了,像要把所有的犹豫、动摇都烧穿。

黄浦江畔的仓库里,霉味混着江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二十多个实业家围在长条桌前,林老板摸了摸誓词上的红印泥,粗声笑:"顾少东家这法子实在,签了字按了手印,往后谁要当汉奸,咱们拿这纸去巡捕房告他!"陈厂长捏着毛笔的手却有些抖,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生面孔——都是周老板的旧部。

顾承砚站在仓库门口,身后是透进铁窗的光。

他望着众人依次上前签字,王老板的二儿子最后一个,指腹在印泥里蘸了又蘸,按下去时几乎要把纸戳破。

苏若雪捧着印泥盒站在桌旁,眼尾的泪痣随着点头动作轻颤,每收一份誓词,便在账本上记一笔。

当最后一份誓词落进红木匣时,仓库里响起零星的掌声。

顾承砚抬手压了压,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兄弟。"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沉下来,"不过——"

众人的呼吸都顿住了。

"为了让这条船走得更稳当。"他从苏若雪手里接过账本,指节敲了敲封皮,"明日起,联盟要做一次突击审计。"

仓库外,黄浦江的汽笛突然响起,悠长的尾音裹着潮热的风灌进来。

有人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借据,有人挺直腰板迎上他的目光。

苏若雪望着顾承砚眼底的暗涌,忽然明白,这审计哪里是临时起意——从周老板被抓的那天起,这把火就已经在他心里烧起来了。

而他们要烧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叛徒。

仓库里的汽笛声消散时,顾承砚的话像块冷铁砸进沸油里。

林老板刚灌下的半杯茶差点呛在喉咙里,粗短的手指攥着誓词边角:"突击审计?

顾少东家,咱们联盟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兄弟,这......"他瞥了眼墙角周老板旧部里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声音低了半分,"是不是急了些?"

陈厂长的毛笔"啪"地掉在桌上,墨汁溅在他月白长衫上,晕开团乌青。

他盯着顾承砚手里的账本,喉结动了动:"顾先生,我福兴的账册每月都给苏小姐过目......"

"急?"顾承砚漫不经心转着账本,封皮上"战时经济互助联盟"几个烫金大字擦过指节,"周老板上个月还在联盟酒会上拍胸脯说'共进退',转头就把美国纱锭的提货单押给了三井洋行。"他忽然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诸位要是问心无愧,审计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