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将二人拿下!”
江成话音未落,衙役已应声上前,将邱氏与邱昌按住。
邱昌慌忙解释:“不关我的事,是她找我帮忙送一趟银子,我一文钱都没拿到啊!”
邱氏大叫着甩开衙役:“我不告了!我不告了!我愿意缴赎款。”
她踉跄奔至丈夫包掌柜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声泪俱下:
“当家的,你快跟他们说,我们不告官了,儿子就快从私塾回来了,叫他瞧见多不好......银子,我这就去拿回来,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按照律法,直系亲属及同居亲属间的盗窃案,若苦主选择原谅放弃报官,官府通常不予追究。
譬如父母窃取子女财物,或是夫妇相盗。
包掌柜心软,听邱氏愿意将银子拿回来,正欲开口求情。
江成却冷哼一声,厉声道:“正值国事动荡之际,更需上下同心保我大宋安宁。
而你二人,竟趁汴京多事之时,意图浑水摸鱼趁乱自盗,更捏造案情,欺瞒官府!
如此卑劣行径,若仅凭你一句销案便轻饶放过,岂非纵容为恶,助长这等歪风邪气!”
言毕,江成向林知夏递去一个眼神。
宋大已将他所言尽数写下,林知夏心下了然,这人想给自己立威呢!
她沉稳上前,清亮的双眸缓缓扫过众人。
随即,拿出御赐的令牌。
“皇城司奉圣谕办差,专查宵小!”
在江成的带领下,附近街道上所有人霎时跪伏一片。
林知夏声音清冷,字字清晰:“今日本官当众缉拿此犯,便是要警示诸位!
自即日起,凡再有行伪造盗案,侵占财物扰乱秩序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即使尔等撤去诉状,官府亦必依法究治!
现将此二人枷号三日,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语毕,她将那块写有“邱氏监守自盗”的罪名牌递给衙役。
人群瞬间哗然!
这判决如兜头浇下的冰水,令不少人倒吸冷气。
那些刚在心底萌生、“空手套白狼”的侥幸念头,顿时被浇熄得无影无踪。
游街示众!那是多么损颜面的一件事,比打板子难受多了。
不顾邱氏的嘶嚎挣扎,衙役将沉重木枷套在她颈上,押着兄妹二人,一路招摇过市。
合围的人群立即让开一条通道,所有人目光都紧盯着那个走在最前头,身姿挺拔的女子。
皇城司招收女官的消息,瞬间传了出去。
宋大暗自感叹:这种监守自盗的情况,往往苦主都会选择原谅。
他们最多也就是训斥两句,哪敢像林大人这般高调行事。
如此一来,此类案件必将杜绝,他们也能腾出手来,全力缉捕那些惯盗飞贼。
不觉间天色已沉。
阿昼匆匆来报,道林知行正候着妹妹归家用饭,芙昕也已配好汤药。
阿昼提前去樊楼买了酒菜,将林父林母支开后,林知夏才随江成,悄然步入林知行的居所。
林知夏白天来的时候,阿山正守着药炉子,没见着人。
此时看到林知夏,他如离弦之箭般奔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正想拉着林姐姐叙旧,却被江成支使去摆盘。
江成引林知夏到了芙昕的房间,芙昕已经备好药浴。
旁边的案几上,平铺着一排泛着冷光的银针。
林知夏喉间微动,下意识咽了咽。
江成道:“她还没吃东西?”
“那些油腻之物,她最近不能沾,你们自去用膳吧,我这至少要一个时辰。”
林知夏正欲出门与兄长交待一声,不想林知行已经在阿山的搀扶下找了过来。
一番解释后,林知行和江成终于在芙昕的威视下,忐忑不安地退出了屋子。
屋里恢复安静后,林知夏步入浴桶,竟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楚亦在咸州别院用过的那个浴桶。
心里立即升起一股恶寒,她搓了搓手臂,将身体完全埋没到温水里。
暖意包裹,她渐渐感觉到困倦,慢慢眯上眼睛。
约莫两刻钟后,芙昕如同抄起鱼儿一般,将林知夏提溜出浴桶,抱到旁边的塌上。
在她头、颈、足部要害穴道,稳稳刺入一百零八根银针。
随后点燃特制药草,烟气袅袅,氤氲蒸腾。
等林知夏醒过来,晨曦已透过窗棂,满室温和。
她额间沁出了细汗,肚子咕咕作响。坐起身,她一眼瞥见蜷在躺椅中安睡的兄长。
江成和芙昕闻声推门而入。
行至跟前,芙昕口唇微动。
林知夏轻轻摇头,依旧无声。
芙昕对江成道:“不急,这才第一天,先泡足三日再说。”
阿山端来汤药,林知夏一饮而尽。
知晓内情的阿山,深知林姐姐最在意兄长的情况,趁着江成和芙昕说话时,提笔写下。
“这是我见林哥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林知夏笑了,看着熟睡的兄长,原本打算住到外面的想法,瞬间消散。
林知夏同林知行说好,若父母问起,就说她被孟大人叫去办案,这几日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