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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泻地,映照着荒村废墟中央那口喷涌着漆黑腐血的裂口。腥臭与怨毒的气息弥漫,却被那银发少女周身散发的清冷月华驱散开一圈奇异的净地。
金灵儿——或者说,恢复人身的望月灵犀血脉继承者,赤足立于冰冷的黄土之上。她纤细莹白的手指依旧指着那翻腾腐血的源头,金色的漩涡之瞳穿透污秽,直抵地脉深处。那空灵的、带着初醒沙哑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死寂的村落中激起无声的涟漪。
“它在哭…很痛苦…”她重复着,长长的银色睫毛微微颤动,眉心弯月印记流淌着温润的辉光,仿佛在回应那源自地下的悲鸣,“帝台…钥匙…在…它的眼泪里…”
“钥匙?”柳七瞳孔骤缩,瞬间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他一步上前,水晶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飞快扫过金灵儿,又死死盯住那腐血喷涌的祭坛裂口,“灵儿…你能看到什么?那‘活物’是什么形态?钥匙具体在何处?”
陈玄策终于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慌忙弯腰拾起掉落的古剑,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他脱下自己那件沾染了尘土与血污的靛蓝外袍,动作有些笨拙地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披在赤身裸体的金灵儿身上。宽大的衣袍裹住了少女玲珑的身躯,只露出一张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和垂落的银白发丝。
“多…多谢。”金灵儿微微侧头,金色的眸子看了陈玄策一眼,声音依旧带着初醒的茫然,却多了一丝暖意。她紧了紧身上带着体温和淡淡汗味的衣袍,目光重新投向裂口深处,那奇异的破妄金瞳中,金色旋涡旋转加速,仿佛在解析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信息洪流。
“它…很大…很重…像…一块巨大的石头…被很多…很多冰冷的锁链捆着…锁链上有…有血…像…像‘禹’字…它在流血…黑色的血…很疼…心…心口的位置…有个小小的…发光的洞…像泉眼…眼泪…金色的…一滴…一滴…从那里流出来…钥匙…就在眼泪里…包裹着…”
“石心?!被禹王血链锁住的…地脉石心?!”柳七失声惊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骇然的神色,“传说上古大禹治水,遇顽冥地脉节点,不遵疏导,反噬生灵,遂以血为引,铸链锁其灵枢,镇于地肺深处,称其为‘石心’!此物乃地脉精魄所化,若被九幽之力侵蚀腐化…后果不堪设想!钥匙…在它的‘石心泪’里?那岂不是…”
“古祠里的哭声,就是它在哭?”张青鸾走到金灵儿身边,眉心息壤印记微微发烫。之前因引动地气暴走而翻腾的气血已被金灵儿身上散发的清冷月华平复。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金灵儿微凉的手腕,一股温和的息壤生机渡入,助她稳定心神,也试图通过息壤对地脉的天然感应,去触碰金灵儿所“看”到的景象。
当两股力量——帝血息壤的厚重生机与望月灵犀的破妄月华——通过张青鸾的手在金灵儿体内交汇的刹那!
嗡——!!!
金灵儿眉心弯月印记骤然亮起!她那双金色的旋涡之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两道凝练如实质、混合着月华清辉与息壤土黄光晕的金色光束,如同破晓的利剑,瞬间刺入那翻腾的腐血裂口深处!
光束所过之处,粘稠污秽的腐血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嗤嗤”声,瞬间被蒸发净化出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尽头,穿透层层被九幽之力污染的岩石与怨念屏障,直抵地脉深处!
一幅震撼而悲怆的画面,清晰地投射在张青鸾和金灵儿的识海之中,也通过金灵儿那破妄金瞳的奇异能力,如同海市蜃楼般,在众人面前的光束尽头隐隐显现:
一片混乱污浊的紫黑色地脉空间核心,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通体呈现暗沉死灰色的不规则巨石!巨石表面布满了皲裂的伤痕,无数道流淌着暗红色、如同熔岩般粘稠血液的粗大锁链,如同活物的血管,深深刺入巨石内部,将其死死捆缚!锁链之上,无数扭曲的、散发着禹王威严与镇压意志的暗红符文闪烁不定,正是“禹”字血符!正是这些血符,在九幽之力的侵蚀下,如同烧红的烙铁,持续灼烧着巨石的灵性!
巨石的核心处,有一个拳头大小、不断流淌着粘稠黑血的孔洞!孔洞边缘,依稀可见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土黄色灵光在挣扎——那正是被污染腐化的地脉石心本源!
而在那孔洞上方,一滴米粒大小、纯粹由柔和土黄光芒构成的“眼泪”,正艰难地、缓慢地从孔洞边缘渗出!这滴“石心泪”纯净无比,蕴含着极其精纯的大地本源气息,与周围污浊的九幽之力格格不入!泪滴中心,隐约包裹着一枚极其微小、形态古朴、散发着微弱蓝白水光的…钥匙虚影!
“帝台钥匙!”柳七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凝重,“果然是它!被石心本源最后的纯净之力包裹保护着!必须拿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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