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尸棺

第240章 西王母来历(1 / 1)

洞窟内死寂如墓,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在巨大的恐惧余波中回荡。

天王石俑的阴影、石化兵俑的方阵、绝壁女尸的冰封,都凝固成一幅令人窒息的幽冥画卷。

陈忘川额头的血迹渐渐凝固,留下暗红的痂,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

“大哥哥…你的耳朵…” 阿吉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她小小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陈忘川的耳后,大眼睛里充满了熟悉的惊恐——那是在祭坛面对獬豸红光时也曾出现过的眼神!

林玲珑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凑近看去!强光手电瞬间聚焦在陈忘川左耳后方、靠近发际线的位置——

只见在那片被汗水和灰尘浸染的皮肤下,几道极其细密、繁复、呈现出一种冰冷青铜光泽的诡异纹路,正如同活物般…无声地浮现、流转、明灭!

那纹路并非刺青!它仿佛是从皮肤深层、甚至是从血肉骨髓中透射出来的光芒!

线条古老而扭曲,交织成一种无法理解的、带着蛮荒气息的符号,又像是某种…活着的微型电路!

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搏动!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和心跳!

“又…又出现了!”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那纹路本身带着不祥的诅咒。

陈忘川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触碰耳后那片灼热(或者说冰冷?)的皮肤。

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纹身的光滑,而是一种…皮肤下存在异物的、极其细微的凸起感和搏动感!仿佛有细小的活物在皮下游走!

然而,出乎林玲珑和阿吉的意料,陈忘川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恐,反而扯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了然和嘲讽的笑容。

那笑容在惨白的面容和额角的血痂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呵…” 他轻笑一声,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洞悉真相后的冰冷,

“血契…刚才叩首引动血契…看来又把这东西…激活了。”

“它…它到底是什么?!”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电光死死锁定那流转明灭的青铜纹路,仿佛那是什么择人而噬的毒蛇,

“它…它在动!它在搏动!它会不会…会不会…” 她不敢说下去,生怕一语成谶。

“暂时…应该不影响我的小命。” 陈忘川收回手,目光幽深地望向洞窟深处无边的黑暗,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诉说,

“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东西像个定位器…或者…某种被标记的‘目标’信号。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某些东西找到我。”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再次摩挲着耳后那片灼热的皮肤,感受着那诡异的搏动,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冰冷:

“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徐福的船,扶苏的魂,西王母的邪术,还有这具被镇在这里的吹笛女尸…我有了新的想法。”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寒意,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玲珑和阿吉的心尖上:

“它…或许不仅仅是个信号。它更像是一种…身份的认证。一种…能获得某种‘资格’的…烙印!”

“资格?烙印?” 林玲珑完全无法理解。

“对!资格!” 陈忘川的眼神如同寒潭,深不见底,

“获得…‘长生’…或者说…成为西王母那扭曲‘长生’体系一部分的…资格!”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直视林玲珑和阿吉惊骇欲绝的眼睛,抛出了一个足以颠覆她们所有认知的恐怖比喻:

“想象一下…有人…比如西王母…她在培育一捧特殊的‘种子’。这些种子很珍贵,也很危险她需要筛选…需要标记…需要知道哪些种子是‘合格’的,哪些是有潜力成为她‘养料’…或者…容器的!”

“容器?!” 林玲珑失声尖叫,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她指着陈忘川耳后那流转明灭的青铜纹路,手指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你…你是说…你…你也是…她培育的…‘种子’之一?!”

“不止是我!” 陈忘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冰冷,

“还有其他人!很多很多人!跨越了漫长的时光!葛云衣…我爷爷…玲珑你的二叔…甚至…那个困在地下的扶苏!我们…我们可能都是!”

他指向那具冰封的白衣女尸,又指向远处石化跪拜的兵俑方阵,最后指向那尊巨大的天王石俑(徐福):

“看看他们!徐福!这些曾经最接近‘长生’的人!他们失败了!化作了不生不死的怪物!或者被抽魂囚禁!为什么?因为他们没能通过最终的‘筛选’!

没能成为合格的‘容器’!而我们…我们这些带着‘烙印’的人…”

陈忘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尖锐和自嘲:

“我们都是西王母用来‘长生’的种子!是她在时间长河中播撒下的…等待‘收割’的…试验品!”

“嗡——!”

这个结论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林玲珑和阿吉的神经!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将她们彻底淹没!

种子?!试验品?!等待收割?!

陈忘川耳后那搏动流转的青铜纹路,不再是简单的标记,而是奴隶的烙印!

是祭品的编号!是宣告他们生来就是为某个古老邪神提供“养料”的终极判决书!

那所谓的“长生资格”,根本就是一张通往终极献祭台的…死亡邀请函!

“不…不可能…” 林玲珑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几乎无法站立。

阿吉更是吓得直接哭出声来,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那青铜纹路会传染一般。

陈忘川却异常地“平静”下来。他再次摸了摸耳后那灼热搏动的烙印,感受着那仿佛来自远古的冰冷意志,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布局两千年?呵…” 他望着洞窟无边的黑暗,声音飘忽,如同梦呓,

“或许…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是谁在布局…因为‘局’本身…就是这片天地…就是西王母那横贯古今的…生命筛选场!

而我们…只是恰好…带着‘认证’…闯入了…属于我们的…‘试验区’…”

死寂,如同最沉重的铅块,再次压了下来。

天王石俑沉默矗立,石化兵俑跪伏如初,绝壁女尸冰封依旧。

但在陈忘川耳后,那青铜的烙印,依旧在无声地、冰冷地、带着某种宿命般的韵律…流转…明灭…搏动…仿佛在无声地倒计时,等待着最终的“收割”时刻。

三人坐在地上休息片刻,手电光柱意外的照射在在湿冷的岩壁上。

突然,林玲珑发出一声低呼:“看这里…有东西!”

光柱立刻聚焦。

只见在巨大的、未经打磨的粗糙岩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幅幅用某种暗红色矿物颜料(或许是朱砂混合了人血?)勾勒出的…古老壁画!

壁画线条古朴粗犷,带着一种蛮荒时代的狞厉气息,但描绘的内容却清晰可辨,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时空!

三人屏住呼吸,强忍着内心的悸动,一幅幅看了下去——

第一幅:画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如同墨汁般漆黑的湖泊。

湖面上,没有任何船只,只有一口极其简陋、仿佛用整根阴沉木掏空而成的原始棺椁,随波漂浮。

棺盖并未盖严,一只苍白、枯瘦、指甲尖长如同鸟爪的手,正从棺盖的缝隙中…缓缓地探了出来!

湖面死寂,无风无浪,只有那只探出的手,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和不祥。

第二幅:棺盖被掀开了一角。一个身着极其古老、样式无法辨认的麻布长裙的女人,静静地站在棺椁旁。

她背对着画面,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头如瀑的黑发垂落腰间。棺椁内部一片漆黑,看不清躺着什么。

但在棺椁下方、女人脚边的地面上,赫然留有一大滩…粘稠、湿滑、仿佛某种生物蜕皮后残留的…暗绿色水渍!那水渍的形状扭曲,如同挣扎的蛇影。

第三幅:*女人转过身来。她的面容被描绘得极其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只有一双眼睛被着重刻画——瞳孔狭长、冰冷、如同某种冷血爬行动物!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做出一个极其古老、充满敬畏与祈求意味的祈福姿态。

她的前方,是那口打开的棺椁和地上的诡异水渍,背景则是扭曲的树木和怪异的山峦,充满了原始的神秘感。

第四幅: 画面风格陡然一变,变得相对精细华丽。场景似乎在一座巨大的玉石宫殿之中。

那个面容模糊、瞳孔狭长的女人再次出现,她身着华美的羽衣(羽毛的样式极其古老狰狞),端坐在一张巨大的、由不知名兽骨雕琢而成的王座之上。

她的下方,一个身着周代冕服、头戴冠冕的威严男子(周穆王!),正恭敬地躬身行礼!女子身后,侍立着一排侍女,面容清晰,带着敬畏。

第五幅: 画面再次转换。场景变成了巍峨的汉家宫阙。依旧是那个瞳孔狭长、面容模糊的女子,身着更为繁复华丽的汉式宫装(但纹饰带着异域邪气),端坐在铺设着虎皮的软榻上。

她对面的玉阶下,一个身着玄黑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气势雄浑的帝王(汉武帝刘彻!),正手持玉杯,似乎在向她敬酒!

女子身后,侍立的侍女换了一批,面容同样清晰,但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第六幅、第七幅……

画面一幅幅延续下去!场景在变换:有草原金帐、有江南水榭、有深山道观…出现的帝王将相、方士高人形象也各不相同:

有唐装、有宋服、有蒙元…但画面中那个核心的女人——她的形象始终如一!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刻意保护或无法描绘),

唯有那双狭长、冰冷、非人的竖瞳清晰不变!

她的衣着打扮会随着时代变迁而变化,但那份超越时光的诡异和威压感,透过粗糙的壁画线条,依旧扑面而来!

而唯一变化的,是她身后侍立的那一批批侍女!

每一幅画中,侍女的服饰、发型都符合当时朝代,但她们的面容…每一批都不同!

而且越往后看,越能发现,那些侍女的眼神,从最初的敬畏,渐渐变得空洞、麻木,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这是…”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撼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手电光柱在壁画上剧烈晃动,

“西王母?!这画的是…西王母的…来历?!”

陈忘川死死盯着壁画,呼吸变得异常粗重。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一遍遍掠过那些跨越千年的画面,最终定格在每一幅画中西王母那双不变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竖瞳上。

“没错…” 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洞穿千古秘密的沉重,

“是她…西王母!从那个漆黑湖泊的棺椁里爬出来的…东西!”

“她…她真的活了这么多年?!” 阿吉吓得小脸煞白,指着壁画上周穆王、汉武帝以及后面那些模糊的帝王身影,

“从周朝…到汉朝…到唐朝…宋朝…天啊!她…她一直在!”

“看样子…是的!” 陈忘川的眼神锐利如刀,他猛地指向壁画中那些不断更换的侍女,以及西王母脚下那摊诡异的“水渍”和第一幅画中探出棺椁的“鸟爪”般的手,

“但是!她这‘长生’…有缺陷!而且…是致命的缺陷!”

“缺陷?” 林玲珑和阿吉同时看向他。

“你们看!” 陈忘川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第二幅画中棺椁下的那摊暗绿色水渍上,

“这像什么?像不像…某种生物蜕下的皮?或者…排出的代谢废物?”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

“再看第一幅,那只从棺椁里探出的手…枯瘦、尖爪…像不像…某种…正在蜕变中的肢体?”

他的目光扫过后面所有描绘西王母会见不同时代人物的壁画,最终停留在她那双永恒不变的、冰冷的竖瞳上:

“每一次出现,她都‘年轻’…但每一次出现,她身后的侍女…都换了一批!为什么?”

一个极其恐怖、却又无比合理的推论,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陈忘川的心头,也缠绕上林玲珑和阿吉的神经!

“她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出来’!” 陈忘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

“不是因为闲得慌!是因为…她的‘长生’…需要补充!需要从‘外面’…获取某种…维持她这种诡异存在状态的‘物质’!”

他指向壁画中西王母身后的侍女,指向那些眼神从敬畏变为麻木恐惧的面孔,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

“那些侍女…那些被她接见、被她‘恩赐’的帝王、方士…他们…或许就是她的‘食物’!是她用来‘弥补缺陷’的…养料!

每一次漫长的沉睡(或许就在那口棺椁里?进行某种蜕变?),每一次‘醒来’,她都需要新鲜的‘补充’!

所以侍女换了一批又一批…所以历代帝王将相趋之若鹜…他们以为自己在追求长生…实际上…他们只是西王母餐桌上…定期更新的…食材!”

“轰——!”

这个结论比任何鬼怪都更加恐怖!它撕开了长生不老的华丽外衣,露出了其下血淋淋的、以人为食的终极真相!

壁画上,西王母那双冰冷的竖瞳,仿佛透过漫长的时光,冷冷地“注视”着洞窟中的三人。

那双眼睛中,没有人类的感情,只有一种高等掠食者对“食物链”的绝对掌控和…对下一次“进食”的…期待!

陈忘川耳后那青铜烙印的搏动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灼热!仿佛在呼应着壁画中那跨越千年的冰冷注视!

他…以及所有带着这种烙印的“种子”…是否…也是西王母漫长“菜单”上…预定好的…下一道“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