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面色阴沉，盯着何大夫时，转了转手指上的银戒指。
他立刻认出是老母亲当年的陪嫁物！
望着王氏眼底的隐隐暗示，何大夫忽然瘫坐在地，一脸死灰道：“我‘招供’……我与南氏确实行了通奸之事……还请大夫人重新发落！”
可即便如此，王氏还不满意，逼问道：“说！南茵茵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你的？！”
“我……我……”何大夫像是无法吐出这句话。
南茵茵看向他，双眼泛红，沉声问道：“你为何也要陷害于我？！为何！！！”
“说啊！她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你的？！”王氏已摘下那个银戒指，用力砸向何大夫的眼睛。
他的左眼被砸红了，停顿几秒后，咬牙切齿道：“是！是‘我的’……”
闭上眼眸悲戚道：“南茵茵，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为了老母亲的安危，他只能做了这卑鄙小人。
此时的焦大山踉跄几步，被身后家丁及时扶住，像是受到了精神打击。
他低垂着眼眸，对南茵茵失望至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大夫，我王家向来仁慈，鉴于你已经坦白了真相，我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你不必流放、充军、斩首，但在今日内必须立刻离开京城，此生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
“来人，将何大夫赶出王家。”
瘫软的何大夫被两名家丁拖走了。
王氏看向南茵茵：“南氏，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我不会对你执行杖刑，赐你一条白绫，回屋自行了结吧。”
身后丫鬟将事先准备好的白绫丢在南茵茵脚下，王氏走过时，南茵茵忽然抓住她的裙摆道：“我求你放过睿儿，他还是个孩子。”
“你放心，你走以后，我还会当他是王家的庶子对待，只要他自己不跑，到了他上私塾的年龄，我照样会送他去，王家不差他这一口吃的。”
南茵茵含恨道：“谢过大夫人。”
王氏走后，只留下了管家、嬷嬷，让他们负责盯着南茵茵。
“二夫人，请吧。”嬷嬷一脸麻木冷漠。
男茵茵捏着白绫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瘫坐着的焦大山，冷冷问道：“焦大山，从始至终……你都没有信过我，是吗？”
焦大山满目阴郁：“事到如今，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人证物证俱在……是我愚蠢……错信了你。还以为你我之间……真是可笑。”
她眼泛泪光，手不禁摸向微微隆起的腹部，只淡淡说了句‘孩子是你的亲骨肉’后便离开了。
管家在前，嬷嬷在后，不让南茵茵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苏遥和苏问天跟在不远处。
“妈咪，这事不能管吗？”
“管不了，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哎……这种大宅院真是吃人的地方。”
“得搞清楚……南茵茵跟幕后黑手之间的联系。”
突然间，前方传来嬷嬷大喊一声：“南氏跳井了……”
等苏遥、苏问天赶到时，南茵茵早已跳井，井水很深，完全看不到人影。
管家愣在一旁，喃喃道：“跳井了也好，省得再收尸……”
嬷嬷回神后一阵埋怨：“真是晦气啊！偏要死在我们眼前……本以为将南氏锁进厢房让她悬梁自尽，偏偏还污了这口水井。”
“走吧，回去禀告大夫人，估计捞尸太难……只能尽快填了这口井。”管家也很是嫌弃。
嬷嬷猛地看向苏遥、苏问天，怒斥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别看热闹了！快去将嫁衣给南氏的表妹穿上，她就算绝食也没用，今晚必须嫁给贾老爷做妾！”
苏遥想起温无殇的话，王家废弃的偏院里有间柴房，柴房里关着名少女，他篮子里的嫁衣就是给她的。
他打听后才得知，南氏一直以为表妹被大夫人送去学女工了，其实早被秘密关押起来。
苏遥没理会嬷嬷，带着苏问天走了，赶往偏院柴房。
等她们走进偏院时，柳玉庭、温无殇同时出现。
“阿遥，我打听过了，南氏的儿子不在府上，家丁说出去玩了还没回来。”柳玉庭道。
温无殇问道：“苏遥，接下来怎么办？”
“我觉得需要先找到她的儿子……或许就知道答案了。”
“在前世，我路过王家后门时，旁边有妇人在议论，说府上的小妾与人私通，被捉奸后跳井了。”
“隔天就传出小妾的表妹贪慕虚荣，嫁给了贾员外当了第八房姨太……南氏表妹出嫁当晚，我正好在附近，亲眼看到轿子里的女人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她定是被人灌了药。”
见她如此肯定，温无殇不禁调侃：“你不是很爱管闲事吗？当时怎么不管？”
“温叔叔，你脑子被门夹了？妈咪那时候才五岁啊，她只是个普通小乞丐，连温饱都成问题好吗，怎么救人啊？”苏问天作自己后，护妈心切，见谁怼谁。
柳玉庭一脸冰冷：“温无殇，你行你上，少废话。”
苏遥倒是眸色平静，淡淡道：“等着吧，场景很快就变了……”
话落，王家府上不断传来恐惧的尖叫声，紫眸看向偏院中的草木，显然是过了两季，转瞬间到了深秋，满地的落叶枯枝。
“看样子是闹鬼了。”温无殇听出异样。
苏问天叹息：“南阿姨被冤枉逼死，化成厉鬼来报复王家也情有可原。”
“走吧，该摆渡人上场了。”苏遥走出偏院。
……
夜幕低垂，王家前院。
一声撕裂天地的厉笑从高空传来，血光如雾。
红衣厉鬼南茵茵凌空而立，青丝如海草般飘浮，眼瞳如血，唇角扯出诡异的冷笑。
她脚下是两道被槐树枝缠住四肢的身影：王氏与焦大山，正惊恐地挣扎，脸色惨白。
王家上下已成死地，那些曾诬陷她、协助王氏的管家、嬷嬷、丫鬟、家丁，此刻早已惨死，尸首无心，满地是黑血烂肉。
“王氏……”南茵茵的声音仿佛是地狱深渊吹出的风：“当初你构陷我清白，说我与何大夫通奸，你可曾后悔这么做？”
王氏发出尖锐的哭叫：“不是我，是……是他们，是那群狗奴才！是他们伪造的证据！”
“还有那群贱婢……都是她们的错！”
“死到临头，还敢不认？”南茵茵的脸从上方缓缓俯下，血泪滴落，落在王氏额头，瞬间灼出白烟。
“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让我和焦大山的骨肉胎死腹中，污蔑他不是焦家的血脉，害死我无辜的孩子，午夜梦回时你可曾有过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