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毫无价值可言。
所以舒雅看着他,语气认真地说:“我当然怕惹你不高兴。可我真的更怕这铺子没人照看撑不下去,万一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家店叫“南北小吃”,专门卖些南北方各地的小吃佳肴,品类繁多,口味丰富。
从扬州炒饭、杭州小笼包,到山西刀削面、山东煎饼果子,再到川味麻辣烫、广东早茶,凡是能吸引食客的味道,几乎都能在这里尝到。
除了她自己,目前店里主要靠逸轩和舒二妹帮忙打理,但他们二人终究只是学着做,既不太会调配各种食材的味道,也不懂怎么与客人周旋沟通经营技巧。
只要她一走,店铺就等于是失去了真正的灵魂人物,再好的菜也没办法稳定做出原本的水准,而这招牌也就等于砸了,再难回头了。
舒雅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的事情。
所以她宁愿冒点风险拒绝他,即便可能会让他心里不满甚至有点受伤,也只能如此了。
而且她心里也信得过沈泽这个人,觉得他不至于因此记恨她,虽然会有失望,但最终也会理解自己所坚持的理由,至少她是这么相信着的。
沈泽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没料到她竟这么看重一个小小的铺子,像是完全放不下似的,一时之间竟有些错愕。
“你要担心的是铺子经营的事?没事。”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了一些,“要是亏了本,我赔给你就是了,用不着太过顾虑。”
他的这句话虽是轻描淡写地安慰,背后却是十足的底气。
舒雅却坚定地摇头回应:“我不是光为了挣钱才开铺子的。我喜欢做菜的过程,喜欢看到别人因为我做的饭而露出笑脸的样子。”
“这一辈子,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想成名成角儿,只希望能让更多人尝到我做的饭。我觉得这才是人生最开心的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那种发自内心的激情让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情绪明显比平常更加激动,仿佛在那一刻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沈泽听在耳中,虽然面上仍旧带着些许冷意,但心里也有些触动,或许这就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一种生活吧?
可尽管如此,舒雅那近乎固执的态度依旧还是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太痛快,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着。
他缓缓站起身,推开了桌上的鱼羹,眼神略微暗淡了些,低声撂下一句:“希望将来你别后悔。”
说完,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酒楼,步伐沉稳却显得有些仓促。
等到沈泽走远了,舒二妹才从后厨走出来,神色疑惑地走到舒雅身旁坐下,问道:“大姐,沈大哥怎么吃得一半就离开了?刚才好像气氛不对劲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汤勺准备给姐姐盛点热汤,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心和困惑。
舒雅苦笑着,缓缓地抬起头说道:“可能他真的是被我气走了吧。”
“大姐!”
一旁的二妹焦急地上前几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懊恼,“不是你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对他要小心着点,千万别招惹他嘛?可你怎么转头自己反倒把他得罪了?”
舒雅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失神,低声说道:“我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啊。他说让我陪着他去南方整整一个多月,可是这铺子才刚起步没多久,我又怎么能放心把这边扔下不管呢?所以只能拒绝他,没想到他因此就不太高兴了。”
舒二妹听她说完,紧绷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她微微点头道:“还好你当时没有答应。现在这个阶段,铺子真的是离不了你的。”
没错,也正是这份责任,这种牵挂,让她无论如何都难以开口答应对方的要求。
舒二妹犹豫片刻,又开口问道:“看他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脚步也很急,好像很不高兴。你说,他会不会之后找个机会报复我们呢?”
舒雅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失坚定地说道:“应该不会的。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冷峻严厉,但他做事情倒是干脆利落,心思也都摆在明面上,不会暗地里耍阴招、使绊子。”
后来,这件事还是被舒二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逸轩。
比起两个年轻姑娘而言,逸轩的考虑则更深层次了一步。
这家铺子最初之所以能够顺利开业,其实很多方面都是靠沈泽出面操办、协调。
尤其是这间铺面当初也是他帮忙出面租下的。
而现在刚开门营业不到一天,就因为这样的缘由把他给得罪了,势必会对日后的经营造成一定影响。
逸轩心里盘算过后,便主动来找到了舒雅商量对策:“大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想,咱们也别干等着什么也不做。不如趁早备一些东西过去,好好赔个礼,缓和一下关系比较好。”
“你想的是,准备些吃的送去对吧?”
舒雅聪慧地看着他,随即接话道,随后她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我知道他这个人对饭菜的味道要求很高,油腻不得,偏爱口味清淡些。”
顿了一下,她似乎已然有了主意:“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准备一只八宝鸭吧。鸭肉本身性凉,搭配香料恰到好处地调配起来,既清爽又不失风味。你替我把食盒送过去,也好顺带表达我们的歉意。”
逸轩一听,眼睛亮了:“好啊,我心里也在打这个主意。”
接着,他又补充道:“到时候见面了,我会替你好好的解释几句,也帮他把这口气顺过去。”
就这样,在当天傍晚时分,鸭子做好后,逸轩亲自提上了装得整整齐齐的食盒,径直往镖局方向走去。
回想起上一次他是陪着舒雅一起过来这里时,那一趟虽短暂但留下了些许印象——如今看来倒是省事不少。
至少这会儿,他踏入镖局门槛的时候,守门的人见着他还算面熟,也就没有过多阻拦,放了他进去。
听说他是给沈泽送饭来的,门房拦了下来:“沈先生正在花厅里和陆镖头商议要紧事,稍等会儿再进去吧。”
逸轩以为对方不愿意见他,连忙举起食盒,语气有些着急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