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被人砸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我还心疼死了。但现在不同啦!”
舒雅脸上写满了毫不在意,“现在别说是弄坏这点东西了,哪怕这整间小吃摊都被砸个稀巴烂,我都不会再难过了!”
沈泽抬起眼神望了望面前这个神情格外舒展的小姑娘,嘴角微扬了一下,略带调侃地问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心?居然连赔偿这种事都无所谓的了吗?”
舒雅笑着回答:“沈大哥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一直想出口气,对付一下钱老二,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如今你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她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眼底流露出一抹快意与释然,“是啊,那位钱老二仗着自己在这一带有些势力,总欺负我们小商户,不仅收保护费,还动不动就让人来闹事。可我们这些小店家又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
舒雅顿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丝感激,“但今天不一样,你在众人面前替我出了一口气,不仅让钱老二的脸面挂不住了,也让其他人看到了他也有吃亏的时候。我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沈泽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动作从容而淡定,接着开口说道:“我动手是因为他打扰我吃饭,所以我一定要赔偿你的损失。如果你不收下这笔钱,那以后我就不会来了。”
他轻轻放下瓷碗,神情认真而冷静地说:“我这个人不喜欢被打扰,尤其是吃饭这种安静、轻松的事儿。既然他无理取闹,损坏了你这边的桌椅,那作为目击者甚至可以说是受益者的我也得担点责任,给些补偿才安心。而且,说句实在话,这家店的馄饨味道确实不错。如果我不赔,你不收,那下次再想吃,只怕没这福分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舒雅也只好收下了。
她虽是个爽利的女子,但面对这样的慷慨之辞也不好再拒绝,毕竟人家已经摆出理由——不仅是为了赔偿,还为了能继续来店里坐坐。
“好吧,”她笑着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沈泽吃完饭,直接递给她一块碎银。
那块碎银沉甸甸地放在桌面之上,反射出微微的光泽,一看就是足色的好银子。
舒雅愣了一下,心想着这位大哥出手果然阔绰,两碗馄饨而已竟值得这般赔偿。
舒雅觉得有点多,毕竟不过是两碗馄饨和一套桌椅而已,没那么贵。
她刚想推辞,就被沈泽抬手制止了。
“拿着吧,等攒多了,也好付房租。”
听他这么说了,舒雅也就不再推辞。
沈泽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温和坚定,这让舒雅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单纯的讲义气或者逞一时豪情,而是真的愿意照顾他们这一家人。
于是她郑重地将银子收进一个小布袋中,心中对他的好感和敬佩又深了几分。
沈泽离开前还交代了一句:“你们别急着搬走,稍后我会让人来,带你们去镖局看铺子。”
他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去,动作干脆,连背影都带着一种让人放心的力量。
逸轩和舒二妹来的日子不久,还不认识沈泽。
一个刚刚成年、尚显青涩;另一个年纪更小、天真活泼,他们都还没能在外面的世界摸爬滚打好几年,对于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更多的是惊讶与疑惑。
等人走了,他们立刻找舒雅打听。
“大姐,那位客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镖局的人对他这么客气?”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柜台旁,满脸好奇。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神秘人物的兴趣,仿佛这是发生在市井里的英雄传说。
舒雅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跟镖局的总镖头有点关系,所以那些人都不敢怠慢他。”
她回忆起之前一次偶遇的情形,“上次我刚好路过镖局门口,亲眼看到几个镖师看见他时主动躬身行礼的,而且态度恭谨自然。我觉得他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可能是某个隐居于暗处的大人物吧。”
逸轩又问:“他还说会派人来带我们看铺子,这话可信吗?”
他对这句话充满怀疑与期待。
作为一个漂泊在外的年轻人,对未来的生活总是怀着既忐忑又憧憬的心态。
说到铺子,舒雅脸上露出笑意,
“真的,之前他就答应过帮忙安排。”
她说,“这位沈大哥说话靠谱得很。虽然平日不多言,但从他的一举一动来看,他做事有条理也很稳当。他在这边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只要他出面,租铺子没问题。租金还能先赊账。”
这段话让两个小年轻顿时眼睛放光,心中开始描绘未来的店铺蓝图——明亮的门面,热闹的买卖,一家人都能安居乐业的温馨场景浮现在脑海之中,让他们对即将发生的变化充满了信心与干劲。
逸轩和舒二妹听了以后还有点怀疑,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但没想到才过了仅仅一刻钟,还没等他们多想多久,外面果真传来了消息,说是镖局派人来了。
来的是谭总管身边的一个张姓管事,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脸上带笑,态度稳重。
这个人不是之前一起来办过手续的刘镖师。
这位张管事说话很温和,声音不高也不低,他客气地说道:“舒娘子,要是您这边方便的话,随时可以过去看看那间铺子。”
他说的这家店铺位置就在附近,步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
正如谭总管之前所说,那店面确实不小,差不多是平常街面铺子的两倍大小,足够开一家像样的铺子。
舒雅里里外外地走了一圈,仔细打量了四周的环境和铺内的布局。
她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显然是挺满意的。
张管事站在一旁,微笑着继续说道:“舒娘子要是有意向的话,谭总管已经亲自交代下来了,租金这块还可以再让一点。一年只要三十两白银就行。”
“而且,”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现在手头一时不方便,这租金也可以先不急着付,暂时记账,明年再结算都没问题。”
舒雅手中的银钱不过才攒了三两多一点,离租金还差得太远。
她原本还打算用这点钱买些基础的炊具与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