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结束后,姜绾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小丫鬟连忙上前禀告:“方才三皇子来了,见您不在,发了好大脾气,还说要找您算账。”
“不用管他。”姜绾摆了摆手。
进门后,碧螺主动上前道。
“方才在回廊中,二皇子先是对宋庭月道歉了一番,后来又建议,让宋家在元宵灯会上表演宋老将军生前自创的剑舞,引起陛下的怜悯,从而对将军府网开一面。”
姜绾眸光闪动,陷入了回忆。
宋老将军的确舞过一套剑法,因动作飘逸如风,先帝赐名为“流风剑舞”。
这的确是个办法。
从陛下将顾家人下狱,却没连坐将军府,可见他对宋家怀有旧情。
圣心若有转圜,会将军需之事全推在顾家头上,对宋子豫的嫌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非不可能。
“奴婢听说过这舞,有武术功底的人才能练得,想必到时宋将军会亲自下场了。”碧螺猜测。
姜绾眼睫微掀,露出一丝笑意。
宋子豫正在醉生梦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怎能舞动精妙的剑术?
况且现在离元宵没多少时日了,根本没有时间来给他恢复身体。
她轻轻摇头,吐出一个名字:“不,此人会是宋麟。”
宋钰与自己关系亲密,除去宋子豫外,宋麟是唯一一个他们能信任的宋家男儿了。
“麟少爷?”碧螺诧异,“他已经废了功法,还怎么舞剑?”
姜绾冷笑:“南山居士的异术很多,他想练武,不愁没有出路。”
只不过很多时候,出路亦是绝路。
而且一旦踏上,就无法回头了。
正如姜绾所料,宋庭月带着裴瑾的主意,同元老夫人和周氏商量过后,都觉得此法可行,几人一同去住院找宋子豫。
看见宋子豫的样子后,她们吓了一跳。
几日不见,他浑身萦绕着酒气,双颊凹陷,眼神空洞,整个人都脱了相。
他手中抱着个酒壶,正喝的昏天黑地,连周氏都没认出来。
“豫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氏忙让人去煎醒酒汤,抱着宋子豫,又惊讶,又心疼。
看见床上的茹姨娘,宋庭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劈头盖脸地骂道。
“是你?趁着子豫心中抑郁,给他灌这些迷魂汤!怪不得是个不入流的花魁,只会这种狐媚妖术,你这是要害死他,害死将军府,知不知道!”
元老夫人震怒:“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府去,发卖给青楼!”
阿茹被人从床上拖下来。
她滑跪到元老夫人旁边,护着自己的小腹道:“老夫人杀了妾身都不足惜,但妾怀中已有将军的血脉,求您发善心,让妾身生下这个孩子!”
此言一出,三人都心中震惊。
元老夫人请大夫来把脉,阿茹的确已经有孕两个月。
周氏半怒半喜,让人将阿茹送回院中,又派了两个婆子照料。
不管怎样,不能委屈了宋家的血脉。
“祖母,如今可怎么办?”宋庭月看着宋子豫颓废的模样,心中涌出一股绝望,“弟弟这个样子,定是没办法舞剑了。”
元老夫人愁眉,犹豫了片刻:“宋麟呢?把剑谱拿给他,看他能不能成事。”
若是不行,之能从宋家军中选个将士出来,但效果肯定没有宋家后人亲自上场好。
元老夫人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不想宋麟的表现,却出乎她的意料。
不但一日便熟悉了剑谱,而且一招一式,十分干练,颇有美感。
只是这美感中带着抹阴柔,非武功深厚的人不能察觉。
因此,元老夫人和宋庭月觉得十分惊喜。
“若能在元宵灯会上重获圣心,祖母为你记一大功。”
元老夫人特意吩咐人,将宋老将军当年舞剑所用的宝剑拿给宋麟。
剑柄挂着枚明黄色璎珞,是当年先帝亲手系上的。
景元帝看见此物,会更加动容。
宋庭月也笑着道:“不错,这几日你潜心练习剑谱,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姑母尽量满足。”
宋麟抬起头来。
“孩儿没什么要求,只是…院中伺候的丫鬟有些少,日常活动有些不便。”
宋庭月点头,只以为是顾玉容犯错,连带着下人伺候宋麟也不周到。
“这些算不得什么,都是小事。”
她拨了四个丫鬟去伺候宋麟。
结果没两日,下人来报,说宋麟身边的丫鬟死了两个,死在了床上,且死状…有些可怖。
宋庭月听完回禀,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才多大年纪,离娶亲还远,怎么会…”
算了,眼下只要能过了元宵这一关,其他的也顾不上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宋麟去把。
她皱眉吩咐:“再送去两个丫鬟。”
又特意叮嘱:“这事别让祖母知道,免得让她老人家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