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对了,此次出宫,奴婢还去了季府一趟,这是王夫人给您的。”
姜绾展信。
王氏先是感谢了姜绾替季时宜解决了婚事,还道等风声过去,便让她嫁给一位远房表哥,免得再掺合进利益纠纷。
又道前几日他们一家去丞相府走亲戚,却没见到姜临渊,劝姜绾若想修复父女关系,不要心急,要慢慢来。
姜绾垂下眼睑。
舅母虽未明说,但显然是父亲避而不见,让他们吃了闭门羹。
说不定还在丞相府听了难听的话,怕她也遭此待遇,才婉转提醒。
姜绾默默叹气。
父亲的脾性,一如前世执拗,且看他除夕那日的神色,好似很讨厌元老夫人。
这二人唯一的交集,便是自己与宋家的婚事。
难道自己嫁入宋家,是元老夫人起到了关键作用?
可惜母亲早逝,对于她为何要向先帝求那道赐婚圣旨,永远无法从她口中知晓。
她皱眉思考片刻,写了封回信,拜托舅母打探母亲生前之事。
后来几日。
宫外的消息频频传入姜绾耳中。
顾母有了顾玉容的支持,在京中商行混得如鱼得水,还得了元老夫人的默许,成了将军府的座上宾。
正月初五是顾玉容的声音,将军府为她贺生辰,排场摆的很大,在玉液湖便放了漫天烟花。
元老夫人还当着众人,将代表传承的玉镯戴在她手上。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将军府对这个儿媳的重视,宋家与顾家关系的密切。
外人闻风知意,也都议论起来。
都说姜绾是嫉妒顾玉容在宋家的恩宠,才躲在宫中,连家都不敢回。
还说她只会讨好皇家,却被自己的夫君,婆母厌恶,妇德有失。
这样的话姜绾听过不少,早就不会放在心上。
皇后却替她不平,难得生了火气,将说闲话的下人发落了一通。
“你就住在本宫这,等元宵灯会时,本宫带你一同出席,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娘娘莫动气,流言似风,总有停歇的一日。”姜绾道。
皇后下意识道:“谁知何时会停?”
“快了。”姜绾轻轻道,“陛下今日,不是上朝去了么。”
今日是初八,开朝第一日。
兵部尚书忍了许久,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弹劾顾家的折子递上去。
皇后起初还不明所以,下朝后,却听说景元帝在殿上发了好大的火。
接连将顾家几口人下狱,还将宋子豫降职,暂时剥夺他统领宋家军之权,由兵部派人接手,让他好好在家静思己过。
对于武将来说,降职不算太重的处分,要命的是失去军权。
这对宋家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据说宋子豫跪在御前苦苦求了两个时辰,回府时脸色惨白如纸,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将军府中的女眷也如遭雷击。
尤其是顾玉容,她的发髻被周氏扯掉了一缕,衣衫狼狈。
她看着降罪圣旨,如同痴呆般,久久缓不过神来。
虽然顾家是偷工减料多年,但谁家做生意不赚银子,那些兵卒是贱皮骨,怎么就受不得冻,吃不得苦了!
而且这次,宋子豫明明说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是出自玲珑阁,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个祸害!竟私下做这种胆大包天之事,赚这些黑心钱,你要害死将军府么!”周氏骂着,上前又给了她一巴掌。
顾玉容被打的唇角流血,忍不住道。
“黑心钱?好,这些年母亲吃了顾家多少补贴,买首饰买田地,花着黑心钱,在外扮风光,您又有多干净?”
周氏气得不轻,上前和她撕打起来。
“够了!”元老夫人急怒道,“事到如今,吵吵嚷嚷有什么用!”
她看向顾玉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说,除了此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玉容心头一跳,猛地就想起前几日变卖宫中赏赐的事。
但她不能说,否则元老夫人更不会原谅她。
“没有了,祖母,求您原谅我。”
顾玉容泪流满面。
“这次是我连累了宋家,绝对没有下次了,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