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西酉族长和叶绿族长很早便回到了房间,一天的疲惫使他们早早地就躺下了,整个房间里的呼吸声也逐渐地沉重了起来,起初还是此起彼伏,后来竟融成一片,在这漆黑的夜里汩汩流动。
窗外繁星点点,微弱的并不怎么明亮的月光流淌在滉昉堂的上空,似乎在给它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在那宽阔庭院中和幽幽小径上留下了斑驳且诡异的暗影。
在滉昉堂的后院中,那道高耸的红墙在这暗夜中却显示着漆黑的色泽,红墙里面的那片竹林,沉入在一片墨色之中,风起时,竹稍簌簌摇曳,在微弱的月关下泛着幽幽青白,竹叶间时而发出摩擦的时密时疏的沙沙声,似乎在低声私语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那竹林间那庙堂之中,在庙堂正殿的下方,那旺清澈的水池中间,却似乎泛起了一圈涟漪,水面上的涟漪轻轻漾开,由内向外层层扩散,舒展成优雅的弧线,弧线的边缘逐渐模糊,最终又消融在平静的水面中。
在漆黑空间和水池中间的那些个红绳,却微微地摇动着,似乎是被风吹过,系在红绳上面的那些黄色符咒也开始晃动着。
那漆黑的空间里面传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声,那呻吟声恐怖如斯。
突然一阵奇怪的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那一道又一道红绳剧烈地颤抖着,那些细密的红绳上面的系着的那些黄色符咒竟逐渐地被吹落。此刻,那宁静的水池中突然泛起了层层涟漪,水池下似暗流涌动。
“放我出去!”忽然一个声音从那漆黑的空间里面传了出来。
片刻之后,一个鬼影缓缓地从那漆黑空间里面走了出来,那鬼影不是别人,正是鬼魂卓时长老。
鬼魂卓时长老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缓缓地走出庙堂,当他来到那道红墙,准备走出那两扇朱红大门的时候,却似触电一般,退了回去。这一刻,他知道那两扇红门已经被那盲眼术士施展某种法力,他抬起沉重的手臂,却似乎已经没有了多少气力,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刮起了一阵又一阵阴风,那一阵又一阵的阴风席地而起,朝着那面红墙吹打而去。那道高耸的红墙只是在风中摇摆着,却是怎么也无法被吹倒,三番几次后,他只能放弃,最后竟精疲力竭地躺在了祭坛前面的空地上。
在滉昉堂里面,西酉族长和叶绿族长两人正沉沉地睡着,寂静而漆黑的房间里面,那小女孩突然开始一声又一声呼喊的叶绿族长。
“母亲,母亲,快醒醒!”女孩的声音极其的微弱,似乎还未从白天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
黑暗中,叶绿族长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听到了身体里面那小女孩一声又一声微弱的呼唤。
“孩子,你在叫我吗?”
“母亲,那滉昉堂的后院中似乎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了鬼魂的怒吼声和呻吟声。”那小女孩说道。
“睡吧,孩子,明日我会让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叶绿族长睡意朦胧地回答道。
“你又做梦了?”西酉族长突然开口问道。
“我做了一个噩梦,被惊醒了!”叶绿族长孱弱的声音回答道。
此时,西酉族长突然翻过身来,他的一只手搂着叶绿族长纤细的腰间,一只手快速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他在她那光滑的肌肤上开始上下抚摸着。他突然间开始变得疯狂,他开始猛烈地撕裂着叶绿身体上的衣服,直到她的身体全部裸露了出来,他开始亲吻着她的嘴唇,他用手攥紧了她光滑的手臂,他极度疯狂地咬合着她柔软的嘴唇,直到她的嘴唇开始渗出一抹鲜红的血液,他也没有停止下来。
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他把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他的双手像噩梦一般紧紧地抓住她,却似要把她揉碎,他用尽他全身的力气,让她完全无法挣脱,他的手指无情地在她雪白带着丝丝线条的肌肤上快速游走,他肆意地揉捏着她的身体,每一处都不放过。
她痛苦地呻吟着,她想大喊着让他停手,可是那样的压迫感让她感到无法呼吸,甚至于无法发出声音来。
终于,在那西酉族长改变身体姿态的时候,她终于喊了出来。
“你住手!”
那声音嘶哑低沉,歇斯底里,却似乎有着某种重音。
西酉族长突然停止了下来,他突然让自己的身体立了起来,他看着身下一丝不挂的叶绿族长,惊讶地问道:“你的声音怎么了?”
在叶绿族长拼力喊出“你住手”的同时,身体里的那小女孩也喊着“住手”,两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我让你住手!”叶绿族长很生气地回答道。
“住手!”叶绿族长身体里面的那小女孩也跟着喊道,这声音紧跟在叶绿族长声音的后面,却像是回音一般。
此时的西酉族长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他躺在一边只是又问了句:“我说你的声音怎么了?”
叶绿族长没有做声,她只是拉起了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赤裸的身体上面。
整个房间开始恢复了原先的安静,漆黑的夜里,只能听到西酉族长喘息的声音,随后便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次日天光大亮的时候,西酉族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一边的叶绿族长却早已离开了房间。这在西酉族长看来,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因为叶绿族长每天都会忙碌着族里的事情。
此时房门突然响了起来,他起身打开房门,房门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女仆,那女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好像在这房门外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你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西酉族长转回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西酉族长,不好了,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打扰你的!”门外那女仆说道。
“什么不好了,这滉昉堂能有什么大事发生?”西酉族长有些不屑地说道。
“这滉昉堂的后院中,你令人修建的那道红墙从昨日夜里开始,便一直在风里摇摇晃晃,似乎快要坍塌的样子,我怕那后院里……”门外那女仆慌张着,说到此处却停了下来。
“你怕后院什么?”西酉族长开口问道。
“滉昉堂里的人都传言,说那红墙后面关着未离去的鬼魂,所以大家都很害怕!”门外的女仆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刚说那红墙快坍塌了,一阵风能吹倒那面坚固的墙吗?”西酉族长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真的,西酉族长,你快去看看吧?”那女仆紧张地说道。
此时的西酉族长似乎才清醒过来,只是昨日那酒喝得太多了,脑子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我这就去看看!”西酉族长快速地穿着衣服,说道。
那女仆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西酉族长喊话道:“对了,你赶快去请那盲眼术士过来!”
那女仆答应着便准备离开。
“等等,叶绿族长知道此事吗?”西酉族长想到了叶绿族长又开口问女仆道。
“叶绿族长已经知道了,她一大早就起来了,我给她禀报过了,她说这些事归你管,让我在这里等着你起来,给你禀报!”那女仆回答道。
那女仆说完,便转身离开。
此时,西酉族长也已经整理好了衣服,他出了宅子,径直朝着那滉昉堂的后院的方向走去。
西酉族长来到那道红墙前面,那道红墙的确像那女仆所说的那样,红墙上方刮起一阵又一阵奇怪的风,那风起卷着落叶朝着那坚固的红墙猛烈地吹打着,那红墙在那阵风中摇摇晃晃,似乎即将坍塌的样子。
西酉族长在那道红墙外的远处的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他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盲眼术士才姗姗赶来。
西酉族长看见那盲眼术士,心中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西酉族长走到那盲眼术士面前,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见那盲眼术士似乎惊讶的表情面对着那道红墙。那盲眼术士举起一只手却开口说道:“不急,不急!西酉族长,你且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踏入那道红墙之内。”
那盲眼术士说完,便径直朝着那红墙的两扇朱红大门走去。
那盲眼术士刚迈进那两扇红色大门,瞬间就被迎面一阵奇怪的阴风席卷而起,强大的阴风夹带着落叶把他高高卷起,随后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快放我离开这里,你这个瞎子!”
在空荡荡的后院中,一个鬼魂声嘶力竭地怒喊着,嘶吼着,那凄厉的叫喊声在竹林间回荡。
那盲眼术士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然后他开始念动着咒语,那道红墙内侧墙壁上的那些梵文又再次亮起来光芒,那庙堂中的漆黑空间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似乎在召唤着鬼魂。
此时,那阵阴风才逐渐散去,刚才被那阵阴风卷起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随后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
那盲眼术士继续念着咒语,许久之后,他才停了下来。他走到祭坛的神像前面,他拿起三支线香,点燃后,他把三支线香再次插入了神像前的香炉内。
他跪在神像的前面,对着神像不停地磕头,不停地作揖。他的耳朵贴着大地,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许久之后,那盲眼术士站起身来,他上前一步,走到那神像前面,用手轻轻拂去了祭坛上留下的落叶。
做完这些之后,那盲眼术士绕过祭坛,他一瘸一拐地朝着竹林中间的庙堂走去。
在庙堂正殿的中央,他架起了一盆火,他轻声念起咒语,火盆中蓝色火焰竟奇怪地燃烧了起来。
随后,他走向正殿的楼梯口,他看见地上留下的脚印痕迹,他的脸上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盲眼术士沿着狭窄的楼梯下到了庙堂正殿的下方,这一刻的正殿的下方一片漆黑,只有那水池表面映起微弱的一丝光芒。那盲眼术士突然睁开了双眼,漆黑的夜里他那双煞白的眼白却异常的亮眼,那双阴森恐怖的眼白中却看不见黑色的瞳孔。
那盲眼术士开始环顾着四周,他看着那些细密的红绳,被硬生生地撕裂出一道口子,那些原本系在红绳之上的黄色符咒,却如同失去生命力一般,散落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光泽。
那漆黑空间里的一团黑色,竟不停地碰撞着那些已经逐渐掉落的红绳,那红绳不停地前后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完全断裂开来。
“你这个盲眼瞎子,快打开这厌人的结界,放老夫出去?”漆黑空间里那鬼魂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发出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此时那盲眼术士闭上眼睛,他的口中开始不停地低声念起了奇怪的咒语,那些奇怪的咒语开始在这黑暗中弥漫开来。水池与那漆黑空间之间的一丝一丝红绳似有着生命一般,它们像游蛇一样移动着,瞬间就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然后逐渐绷直。那些细密的红绳开始逐渐亮起了光芒,红线上面系着的那些个黄色符咒又再次显现了出来,那符咒的符文又亮起了光芒,那光芒愈发刺眼,那些个诡异的符文似乎有着某种生命一般活了过来,开始扭动游走。
在那漆黑的空间里面,那股阴森的气息不断地从那漆黑空间中汹涌而出,与那红线散发的光芒激烈碰撞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盲眼术士不停地念着咒语,那些符咒竟自动组合成一个巨大的封印图案,光芒再次大盛,将漆黑空间里面的那股气息狠狠地压了回去。
漆黑空间里的那鬼魂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音在这暗黑中回荡。可无论那鬼魂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红线和符咒,只能不甘地退回到了漆黑空间里面,那些细密的红线和黄色的符咒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那盲眼术士看着漆黑空间里面暂时没有了反应,这才走出庙堂,他来到那道红墙外面。
此刻,那西酉族长正在那道红墙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当他看见盲眼术士一瘸一拐地从那红墙里面出来,便迎上前去问道:“你怎么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急,不急!一点小伤而已,有我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我要在这里待上几日,待那些鬼魂安静之后再行离开!”那盲眼术士说道。
此时西酉族长发现那盲眼术士已经是满头大汗,全身已是湿淋淋的。
“不打紧的,这里你想住多久都随你,我现在就令人给你安排客房!”西酉族长对那盲眼术士说道。
“不急,不急!这几日,我就住在这庙堂之中,你切记,不可让任何人踏入这后院之中。”那盲眼术士叮咛道。
“还有,还得烦劳你一件事,你令人给我多准备一些黄纸,柳枝,糯米,槐花和笔墨,准备好了这些,放在这两扇红门口便可,我会自行来取。”
西酉族长点头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