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抬眼望向林中,血水自刀尖缓缓滴落,敲在腐叶上,声声冷厉。
远处山风愈发紧,夹带着林间浓烈的腥气与潮湿泥腐味。暗影间,几道模糊人影缓缓显现,每一道身形皆如猎豹般低伏,杀机凝成一股无形阴流,在空气里蠕动。
“……这么快就来了。”顾长安缓步挪动,刀锋在指间轻轻一旋,目光冷若古井。
“好一个‘厉飞扬’,手段干脆利落。”
一道嘶哑男声响起,从一株歪斜老杉后走出一人,身材高瘦,面色蜡黄,眸中隐有赤色血丝。他头戴斗笠,背负一柄宽背长刀,衣袍下摆渗出星星血迹,似曾斩杀不止一次。
他缓缓抬手,四周其他人陆续显出身形,或持长枪,或执大斧,或握细剑,皆神情冷戾,气息狠厉。
“别自报家门么?”顾长安声音平淡,脚步却轻巧似猫,随时可发。
那高瘦男子怪笑一声,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底暗金纹的腰牌,微微晃了晃。
“黑沙营,暗线小队。专斩‘不合作’的棋子与变数。”
他话音一落,四周气息骤然齐齐拔高,枯叶在地面飞旋,旋即被猛然蹬地声掀开。
第一人如狼般扑来,双爪银钩闪烁,带着腥风直袭顾长安咽喉!
顾长安眼神冷冽,刀锋微转,脚尖一点,身形闪避至一侧,刀锋带起一抹雪亮斜光。
“锵!”
那人双爪猛挡,却被震得虎口炸裂,身子被一刀劈飞,砸入一株老杉树干,整棵树竟“咔嚓”一声断裂!
几乎同一时间,第二人持一杆长枪,枪尖似蛇,游走刺来,顷刻间连绵点出数十枪花,直袭顾长安胸腹!
顾长安微蹲,刀锋骤旋,刀气如飞鹰盘旋,疾卷枪身。
“砰!”
枪身被直接卷断,断裂碎枪被反震回去,枪手尚未来得及惊呼,碎枪残杆已贯入其喉,鲜血瞬间溅出三尺高。
第三人、第四人几乎同时冲到,斧芒如雷,细剑如影,交错而下!
顾长安长刀平举,寒光暴涨,一刀横扫!
“轰!”
两道身影被强行震退,脚掌在泥地上拖出长长印迹,体内气血翻涌,双臂几乎麻痹。
“怎么可能……他的力量——”
还未等他们稳住,顾长安已如黑影欺身,脚下一踏,落点处泥石飞溅!
“噗嗤!”
细剑男子喉头被直刺而过,双眼睁圆,想发声却只能喷出一口血沫。
顾长安右臂猛抡,刀锋带出一道半月光弧!
“咔嚓!”
巨斧男子胸口被一刀斩碎,血骨飞溅,倒飞撞碎一棵老树,死状悚然。
血气弥散,地面已被鲜血浸透,发出呛鼻腥臭。
剩下那高瘦男子愣在原地,喉头不停蠕动,额间青筋直跳。那些所谓暗线精英,仅一合,便几乎全灭。
顾长安缓缓踏步走来,脚底枝叶碎声清晰如夜雨。
“来啊。”顾长安声音冷得像冬夜,刀锋倒映出高瘦男子微颤的脸。
高瘦男子倏然咬破舌尖,双手飞速掐诀,随即一声嘶吼,背后刀鞘中那柄宽背长刀猛然脱鞘而出,带着刺耳金鸣声扑面斩来!
刀势带起压迫气浪,四周枝叶纷飞,甚至将地面卷起细碎泥石!
顾长安面无表情,脚掌轻滑,刀锋抬至额前,身子猛然前冲。
“当!”
刀锋对撞声巨响,震得周围林木连连碎断。两人瞬间错身而过,风声卷起血花。
顾长安稳稳收刀而立,高瘦男子身形僵硬,缓缓转身,喉头“咯咯”作响。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嚎,肩颈间喷出一道血柱,随即整个人朝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顾长安缓缓吐出一口混着血腥味的浊气,将刀斜插回背后。
“黑沙营……”
他低声念了一遍,神色平静得如同寒潭,却暗暗将这名字牢牢记入心底。
四周林间静到诡异,只有偶尔几滴血水沿着树干缓缓滑落。
顾长安缓步走到那些尸首前,粗略翻看,确认再无存活者。每一具尸体都被他的刀法处理得极其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取下几枚腰牌,逐一用破布裹好收入怀中,目光时不时向林深处瞥去。
“若说这些只是前哨,那后面,必还有更大的棋子。”
他缓缓站直身躯,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痕。夜风轻拂,凉得如刀。
顾长安抬首,望向远方山岭,夜色正缓缓逼近,云层厚重,似有一场雨即将到来。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个个.......来吧。”
他目光平静,却隐隐有一丝锐芒,如同夜空深处潜伏的雷电。
……
林间微风渐歇,四周重新归于死寂。然而,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极细碎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更多的脚步正从更远的暗处逼近。
顾长安缓缓转身,双目如冷电,刀柄再次被牢牢握住。
“夜才......刚开始。”
他微微一笑,缓缓迈出一步,杀意再度蔓延,如同大风吹过秋原,草木皆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