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接过铭牌，指尖拂过那温凉的金属边角，感受到其上浓重的护持意味。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多谢。”

冯烈见他收下，心头多少松了一口气，又笑着摇头：

“今日之后，这安西县内，只怕还真有人抢着将你拉入门下了。”

顾长安轻轻一笑，未曾作答，而是神色一敛，忽地问道：

“冯捕头，我听说最近安霞山那边妖兽异动频繁，可有详细消息？”

听闻此言，冯烈顿时收起玩笑之色，眉头微蹙，沉声道：

“确实如此。大约一个月前，安霞山外围开始频繁出现妖兽踪迹。起初只是些一二品的妖兽下山觅食，骚扰村庄，后来便有三品妖兽现身，有人失踪，道路封锁，周边百姓人心惶惶。”

他顿了顿，脸色更加凝重。

“据探子来报，安霞山深处似有妖丹气息泄露，可能是有妖兽正在蜕变，冲击4阶乃至更高等级。若让它成了，那就是一场灾劫。”

顾长安敲了敲桌面，眸光深邃：“那镇妖司为何不出手？”

冯烈苦笑：“镇妖司管的是列册在案的妖祸，而安霞山一直是散妖横行之地，不归属任何具体辖区。如今事态未明，他们也不敢贸然深入——谁知道山中有什么老怪物藏着？”

他顿了顿，低声道：“不过据说，炼丹师协会那边也察觉了灵材异动，疑似‘玉髓芝’与‘青骨花’重现踪迹，正组织人马前往探查。”

“你若真要上山，还是得小心些。”

顾长安点头道：

“我正是明日要随采药小队前往安霞山。”

“哦？”冯烈神情一凛，随即正色，“那你可一定要谨慎。安霞山虽不算什么大凶之地，可若真有3阶妖兽，恐怕你就算是实力不错，但也未必能独善其身。”

顾长安起身拱手：“多谢冯捕头提醒。”

冯烈也起身，走近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忽然有些感慨：

“行吧，我也不多言，自己保重。真遇见麻烦，就亮出我的令牌，咱安西武卫司，护得住你。”

顾长安拱手为礼：“好。”

两人来到院门前，晨光洒落在古道石砖上。

冯烈翻身上马，挥手一笑：“记得，命比.......钱贵。”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会的。”

马蹄声远去，尘土轻扬。

.........

清晨。

安西城的天才微亮，街道上尚且冷清，但已能见到三三两两的行人，挑着药篓、抬着货筐，迎着清晨的薄雾，走向各自的营生。

而在这清冷而寂静的街巷之中，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悄然行走，步履不疾不徐，神情沉稳如山。

顾长安一袭青衣，肩背长刀，步入聚灵堂门前。

此时的聚灵堂尚未正式开市，但内堂早已有侍从在打扫熏香，准备接待来客。

顾长安才一踏入门槛，便被一名眼尖的小厮认了出来，赶忙迎了上来，低声说道：

“大师，您来了。掌柜已经吩咐过，只要您出现，立刻请进内厅。”

顾长安点了点头，不多言。

不多时，他被引入后堂——那是聚灵堂专为高阶炼丹师准备的私厅，布置雅致，灵香氤氲，三面药架环列，满是各色灵材，中央一尊丹炉通体乌金，炉纹古拙，炉足呈螭龙盘绕之势，显然来历不凡。

掌柜王九早已等候多时，见顾长安步入，立刻起身拱手，满脸笑容：

“顾大师，您来了！哈哈，昨日那几颗上品洗髓丹，我连夜便有贵客前来问价，您这丹术，实在惊艳。”

顾长安神色平静，只是淡淡道：

“今天再炼十炉。药材准备好了吗？”

王九连连点头：“早已备齐，一应药材皆是上品，丹炉也已净化妥当。大师您若不嫌弃，就请随意使用。”

说着，他亲自命人将药材呈上，并遣人退去，整个内厅只留下他与顾长安二人。

顾长安略一翻看药材，确认无误，便不再多言，袖袍一拂，走至丹炉前坐下。

炉火升腾，灵焰跳跃。

他拈起血玉芝、龙骨花、清魂草等洗髓丹主材，一一投入炉中，手诀如风，指影翻飞，灵力引导之下，药材纷纷融化、融合、升华……

整个炼丹过程如行云流水。

王九在旁看得心惊肉跳，只觉这年轻人的手法极为娴熟，火候控制近乎苛刻，精密得令人发指。

而最让他震撼的是，顾长安的神色从头到尾始终平静如水，仿佛炼制洗髓丹不过是早饭前的一场练习。

半个时辰后，第一炉丹香扑鼻。

“叮——”

随着丹盖轻启，一颗圆润通透、丹纹隐现的洗髓丹静静躺在炉中，药香氤氲，显然是上品！

王九睁大了眼睛，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做掌柜多年，接待过无数炼丹师，其中不乏老牌大师，但像顾长安这样，几近完美出丹率的炼丹手法，确实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