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梁志之一念生死

第189章 久违的道长(1 / 1)

京城外,荒郊。

“嗬……嗬……”萧行云拄着银枪,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流下。

他和秦妙惜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天两夜了,东方墨雪他们在前面抢夺镇魂石的战斗很激烈,鬼群太多有个缝隙没堵住,就涌入了那么多鬼群,只有寄希望于东方墨雪他们成功拿到镇魂石。

萧行云手臂上已经有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染红了半截衣袖。

周围的鬼影虽然少了许多,但依旧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

秦妙惜也好不到哪去,俏脸沾着灰土,束发的丝带断了,几缕青丝垂落。

她背上的箭囊已经空了,此刻正握着长弓的两端,如同棍棒,弓弦上还沾着污秽的黑血。

她刚用弓身砸碎了一只试图偷袭萧行云的怨鬼脑袋。

“喂,妙惜,你……你饿不饿?”萧行云喘着气,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试图说话掩饰疲惫。

“闭嘴!你有病吗问这个问题?!再乱叫把你舌头割了!”秦妙惜狠狠瞪了他一眼,声音沙哑,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一弓扫开侧面扑来的鬼影,“管好你自己吧!看你那蠢样!”

“嘿嘿,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萧行云话音未落,眼神猛地一凝。

一股远比之前所有厉鬼都强横数倍的阴冷气息,如同潮水般从前方黑暗中涌来。

一个高大、凝实的身影缓缓走出,它身形如同小山,皮肤青黑,覆盖着骨甲,双目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六阶鬼王,还是后期巅峰!

“m的……大的来了……”萧行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握紧了银枪,全身灵力不断攒动,枪身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秦妙惜也脸色剧变,迅速靠到萧行云身边,两人背对背,警惕地盯着那缓步逼近的恐怖鬼王。

鬼王没有立刻攻击,幽绿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喂,妙惜,看来咱俩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萧行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对秦妙惜说。

“死也要拉它垫背!”秦妙惜咬牙道,眼神决绝。

鬼王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猛扑过来,巨大的鬼爪如同磨盘,狠狠拍向了两人。

“凝霜成墙!”萧行云怒吼,银枪猛地顿地,一面厚实的冰墙瞬间拔地而起。

轰隆!

冰墙在鬼王的巨爪下只坚持了一瞬便轰然破碎,但这点阻碍已经争取了让两人转移足够的时间。

“射它眼睛!”萧行云大喊,同时挺枪刺向鬼王的下腹。

秦妙惜早已张弓搭箭——虽然箭囊空了,但她指尖灵力凝聚,瞬间化出一支纯粹由净化白光组成的箭矢,弓弦响处,光箭如同流星,直射鬼王燃烧的绿眼。

鬼王似乎有些忌惮那白光,头颅一偏,光箭擦着它的骨甲飞过,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

同时,它另一只爪子拍向萧行云的银枪。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萧行云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座山,虎口崩裂,银枪险些脱手,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萧行云!”秦妙惜惊呼,下意识喊出了他的名字。

“咳……没事……死不了……”萧行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牵动内伤,又是一阵咳嗽。

他听到秦妙惜那声带着一些关切的惊呼,心里居然有点美滋滋的,咧着嘴笑:“嘿嘿……你……你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蠢货!”秦妙惜又气又急,脸都红了,“我是怕你死了回去不好跟大家交代!”她嘴上骂着,动作却飞快,连续射出几道光箭,逼得鬼王暂时无法追击萧行云。

鬼王被秦妙惜的骚扰激怒了,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猛地张口,一道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污秽洪流如同瀑布般喷向秦妙惜,范围极大,简直避无可避。

秦妙惜脸色煞白,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射出净化之箭了,将长弓横在身前,准备硬扛!

“妙惜!”萧行云目眦欲裂,不顾伤势强行催动灵力,想要扑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低头!”黄影子“唰”地从旁边竹林顶上窜下来,带起一阵风。

傅星池的那身道袍下摆卷着枯叶子,人已经挡在秦妙惜前头了。

他袖子一甩,三张黄符纸“嗤啦”一声烧起来,冒出刺眼的金光,硬是顶住了那泼墨似的臭浆子。

随后黑水撞在光墙上,滋滋冒烟,符纸眼瞅着就焦黑卷了边。

“撑住三息!”傅星池吼了一嗓子,牙齿在手指头上一磕,血珠子冒出来,他飞快地往最后那张快烧完的符上一抹,金光“嗡”地爆开,刺得人眼睛疼。

就这眨眼的工夫,萧行云拖着受伤的身体,跟头受伤的豹子似的,咬牙扑到了鬼王侧边。

他手里的银枪快速的结成了一条冰龙,硬是和鬼王的黑气硬碰硬,无数灵力和鬼气在碰撞中消散。

“他娘的!这玩意是铁桦树成精了吧?!”萧行云骂骂咧咧,脖子一缩,鬼王那黑漆漆的爪子带着腥风擦着他头皮削过去,削掉一撮头发。

傅星池趁机一把拽着秦妙惜的胳膊往后拖:“萧兄!引它转过去!”

他左手腕上缠着道袍那几根白带子,右手飞快地从宽袖筒里抖出那只黄澄澄的铜铃铛——幻音铃。

鬼王刚要去追萧行云,那铃铛“叮铃——”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像根尖针猛地扎进鬼王脑仁里。

鬼王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绿眼珠子直愣愣的。

“就现在!”秦妙惜半跪在地上,左胳膊上火辣辣地疼,皮肉翻卷,尽管傅星池刚刚的符挡住了大部分黑水,可仍然有小部黑水落到了秦妙惜的胳膊上。

那被那黑水灼伤的地方正冒着细微的黑气。

秦妙惜无奈,只好咬着牙,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硬是用那只伤手去扳开弓弦。

手指一用力,伤口就像被撕开,血水混着黑浆往下淌。

一支光箭颤巍巍地在她染血的指尖凝聚出来,箭头忽明忽暗,像快没油的灯芯,她疼得整条胳膊都在抖。

可那鬼王身子猛地一抖,绿眼珠子里的迷茫瞬间变成暴怒,死死盯住拉弓的秦妙惜,大嘴一张,又是一股更臭更粘的黑水喷过来。

傅星池甩符的手还在半空呢,情急之下,胳膊一抡,竟把那宝贝铃铛整个儿砸进了鬼王张开的血盆大口里。

“当啷!”一声脆响,铜铃卡在两根獠牙中间,震得嗡嗡响。

那喷出来的黑浆子倒灌回鬼王喉咙里,呛得它“嗷呜”一声怪叫,跟人呛着了似的,两只爪子胡乱地捶打自己胸口,震得地面都颤。

“射它心口!那块黑斑!”傅星池扯着嗓子喊,同时双手飞快地在胸前掐了个诀,猛地往地上一拍。

“起!”几十道金灿灿的符咒像活了一样,“噗噗噗”从土里钻出来,金光闪闪,像一条条金锁链,死死缠住了鬼王那双柱子似的腿。

萧行云一看这机会,将全身灵力注入银枪,整个人低吼着,像颗炮弹似的,快速的跳了起来,用银枪狠狠插到鬼王后背上。

“给老子定死在这儿!”萧行云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鬼王被他撞得一个趔趄,身子往前一倾,正好把心窝那块巴掌大、墨汁一样黑的肉瘤子暴露出来。

秦妙惜的手指已经被弓弦割开了口子,血染红了弓弦,也染红了那支白羽箭的尾羽。

她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咬得死紧,眼神却亮得吓人。

“天羽——破!”一声带着血腥气的厉喝,那支染血的箭离弦而出,瞬间亮得跟正午的流星一样,拖着刺眼的白光,“滋啦”一声,像烧红的烙铁掉到了冰水里,穿透了翻腾的黑雾。

鬼王庞大的身体猛地僵住,像座石雕。

心口那个被箭射穿的黑洞,停了一秒,然后“噗”地一声,猛地喷出一大股腥臭扑鼻的绿浆子。

“烧了它!”傅星池半点不敢耽搁,双手连甩,七张画着火焰纹的符纸“嗖嗖嗖”飞过去,沾上绿浆就“轰”地腾起三尺高的惨绿色火焰。

火舌舔舐着鬼王的身体,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焦臭味弥漫开来。

周围那些张牙舞爪的小鬼吓得吱哇乱叫,四散奔逃。

傅星池发动灵力,从掌心直接甩出一百来张追踪符,没过多久,四面八方便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萧行云拖着腿,捡起地上的银枪,骂骂咧咧地追上去,一枪一个扎成了黑烟。

“遭了……道袍被烧坏了……”傅星池皱着眉头,拍打着道袍袖口被火星燎出的黑窟窿。

他蹲在还在冒烟的鬼王灰烬堆里,扒拉出那只被砸得坑坑洼洼、还沾着绿浆的铜铃铛,一脸肉疼:“完了完了,回去师父非拿拂尘抽我不可!”

萧行云一扭头,看见秦妙惜正用牙咬着布条,笨拙地给自己左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打结,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扔过去:“接着,金疮药。”

接着萧行云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挪过来,裤腿都被血浸透了:“傅道长,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要回京城传递消息,碰巧遇到你们了嘛!”傅星池把变了形的铃铛残骸小心揣回袖袋里,指着萧行云两人说道,“你俩这伤太重了,赶紧跟我一起回京城。”

“我和妙惜一起,你有事就赶紧先走吧。”萧行云朝着秦妙惜那边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了,转头又看向傅星池,“梁沐云和梁卿尘两个好像都在京城,对了,还有梁沐云那老相好,传说中那个枫月上神也在京城。”

“啥?”傅星池大大吃了一惊,“京城的局势也这么复杂吗?司徒晚晴真是不放过梁沐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