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的手一抖,镜子掉落在病床上。她慢慢转身,看到陈医生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难以解读的表情。
"我...我只是想看看苏雨。"林晓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陈医生走进病房,顺手关上门。他的目光扫过床上的镜子,然后停在林晓脸上:"深夜探访昏迷的病人?还带着镜子?"
林晓的背脊发凉。陈医生知道什么?他刚才有没有看到镜中的异常?
"我做了噩梦,"她编造着借口,"梦见苏雨在叫我。"
出乎意料的是,陈医生点了点头:"有趣。因为苏雨小姐的脑电波确实显示出类似试图交流的波形。"他走向病床,拿起那面小镜子,"你知道在医院里,镜子有时会被用作治疗工具吗?"
林晓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某些特殊病例,比如植物人状态的患者,会对镜子产生异常反应。"陈医生将镜子放回床头柜,"苏雨小姐的情况很特别。她的昏迷深度与脑部活动不成比例,就像..."他斟酌着词语,"就像她的意识去了别的地方。"
林晓想起石室中赵明消失的场景,和苏雨自愿牺牲的宣言。如果赵明被困在了镜中世界,那么苏雨的一部分意识是否也在那里?
"陈医生,"她决定冒险一试,"你相信世界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吗?"
陈医生的眼镜反射着微弱的灯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作为一名医生,我相信科学。但作为一名见过上千死亡的人...我保持开放心态。"他顿了顿,"比如你脖子上的铜钱,在中医里,铜钱有时被用来驱邪。"
林晓下意识地摸向铜钱。它现在冰凉如常,没有发光也没有发热。
"你母亲的日记有趣吗?"陈医生突然问。
林晓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读过?"
"当然没有。"陈医生微笑,"但纸张的年代和笔迹类型很容易辨认。而且..."他的声音降低,"你母亲不是第一个写下这种东西的人。"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林晓感到空气中的氧分子似乎被抽走了,呼吸变得困难。
"你究竟是谁?"她直截了当地问。
陈医生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向病房的洗手间,打开灯,然后示意林晓过去:"来看看。"
犹豫了一下,林晓还是走了过去。洗手间的镜子上布满了雾气,上面有几个用手指划出的字:
"五阴汇聚 封印松动"
"这是..."林晓的声音哽住了。
"每天早上都会出现。"陈医生平静地说,"护士们以为是水汽凝结的巧合,但我注意到这些字每次都有微妙的变化。昨天写的是'时辰将至'。"
林晓转向陈医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关于那栋老宅,关于二十年前的事..."
陈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实习医生。那晚送来五具尸体,四死一昏迷。死者中有一个年轻女性,和你长得惊人地相似。"
林晓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我妈妈..."
"是的。唯一活下来的是个姓苏的女人,她..."陈医生突然停住,警惕地看向门口,"有人来了。"
果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陈医生迅速关上洗手间的灯和门,拉着林晓躲到病房的角落。
"别出声。"他在她耳边低语。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例行检查苏雨的监护仪器。林晓屏住呼吸,能感觉到陈医生紧贴在她身后,他的心跳异常缓慢,完全不像是紧张状态下的人类心率。
护士完成检查后离开了。陈医生这才松开林晓:"医院的夜班巡查每两小时一次,我们还有时间。"
"你还没说完,"林晓追问,"那个姓苏的女人怎么了?"
"苏文华醒来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当晚值班的护士长告诉我,她在深夜独自查房时,看到苏文华病床周围的仪器线全部飘在空中,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更可怕的是..."陈医生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护士长说苏文华的病床下堆满了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不同的人在尖叫。"
林晓的皮肤爬满鸡皮疙瘩:"后来呢?"
"护士长一周后辞职了,据说精神失常。苏文华出院后不久就生下一个女儿,然后...消失了。有人说她自杀了,但尸体从未找到。"
苏雨。苏文华的女儿就是苏雨。林晓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凑着线索:苏雨的母亲与恶灵做了交易,获得二十年寿命,条件是到时候带回五个祭品。现在期限已到,苏雨被迫完成母亲的契约...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晓警惕地问。
陈医生的表情变得严肃:"因为你是'五阴之人',五行属土,是封印的核心。二十年前仪式失败是因为缺少土系的献祭者——你母亲本应是自愿牺牲的那个,但她动摇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林晓后退一步,撞上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