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思攥着块生锈的铁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躲在粮仓的断柱后,看着林野将恩珠抱上越野车,军绿色的披风扫过地面的血迹,动作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柔。
“我知道你没忘。”她突然冲出去,铁皮“哐当”掉在地上,声音抖得像被风吹散的沙,“林野,你枕头下还压着我织的围巾,虽然被辐射蛀了洞——你敢说你忘了?”
林野的脚步顿住。宋忆贤从副驾探出头,防护服的领口沾着干涸的血渍,看见刘思思时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刘小姐,他现在用的围巾是我织的,抗辐射材质,比你的耐穿。”
“你闭嘴!”刘思思猛地转向她,眼底的红血丝爬满眼白,“宋忆贤,你以为抢了我的位置很得意?他当年为了追我,在辐射区外等了三天三夜,脚都冻烂了——”
“那是他傻。”陈淑玥突然从车后绕出来,军靴碾过刘思同那块染血的手帕,“就像我六妹当年信了刘思同的鬼话,到死都以为那渣男会来救她。”她抬枪对准粮仓的阴影,“刘思思,你哥的尸骨还没凉透,就急着替他抢人?”
刘思思的脸瞬间惨白。
“我为他付出了许多。”宋忆贤突然开口,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她扯开防护服的袖口,露出胳膊上纵横的疤痕,“为了给他找净化核心,被虫族蛰了七次;为了研究抗辐射血清,三天三夜没合眼,差点变成辐射怪物。”她看向林野,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可他呢?每次见我,都像见了洪水猛兽。”
林野的喉结滚动。他想起上周在医疗舱,宋忆贤给他注射血清时,手明明在抖,却硬说只是辐射反应;想起她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给他,自己嚼着草叶说不饿。
“他不是讨厌你。”陈淑玥突然嗤笑一声,枪口转向扑来的变异体,“他是怕欠你的太多,这辈子还不清。”子弹穿透变异体的瞬间,她补充道,“就像我六妹,到死都瞒着刘思同,自己早就辐射超标——有些人啊,爱到骨子里,就只剩嘴硬。”
刘思思愣住时,宋忆贤已经转身钻进驾驶座。引擎发动的轰鸣里,林野突然敲了敲她的车窗:“血清的副作用,下次别硬扛。”
宋忆贤的指尖猛地攥紧方向盘,眼眶发烫。后视镜里,刘思思还站在原地,像株被遗弃在废墟里的野草。陈淑玥拍了拍她的肩,军靴上的血渍蹭到她的防护服上:“别回头,这末世里,真心比辐射还金贵,得给值得的人。”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远处的母巢方向传来闷响。宋忆贤看着林野抱着恩珠的背影,突然想起重生第一天,她在废墟里捡到的那张纸条——是林野写的,字迹被雨水泡得模糊,却能看清最后一句:“等净化了A区,就告诉她。”
原来有些付出从不是单向的。就像她藏在血清里的温柔,他裹在冷漠下的守护,都在这满目疮痍的末世里,悄悄发着光。
通讯器突然刺啦作响,刘思同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钻出来,带着惯有的轻佻:“哟,这不是陈大小姐吗?五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爆。”
陈淑玥正往步枪里压辐射弹,闻言突然笑了,军靴碾过脚边半块能量棒包装——上面沾着的口红印,和上周在刘思同藏身地发现的不一样。“刘思同,你藏在七号掩体的相好,知道你昨天还搂着医疗站的护士说‘只爱她一个’吗?”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半秒,随即传来女人的娇嗔,接着是刘思同敷衍的哄劝声。宋忆贤靠在越野车引擎盖上,看着林野给恩珠包扎伤口,突然嗤笑:“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以为我在乎?”陈淑玥突然提高音量,金属指节敲得通讯器外壳邦邦响,“五年前你把我储备的抗辐射药剂送给情人,害我六妹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三个月前你骗走基地的疫苗,转头就分给了三个不同的女人——刘思同,你那点花花肠子,在末世里早就该烂光了!”
“彼此彼此。”刘思同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当年是谁为了抢林野,故意给我发假坐标,害我被变异体断了条腿?”他顿了顿,语气又变得轻佻,“不过说真的,你现在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比当年有意思多了——要不要来我这儿?我刚弄到批新的能量酒,陪我喝两杯,过去的恩怨就算了。”
“滚。”陈淑玥直接掐断通讯,转身时撞见林野看过来的眼神,突然烦躁地扯了扯束发带,“看什么?没见过渣男被骂?”
林野没说话,只是把块能量晶体塞进她手里——是刚才从刘思同藏身处搜出来的,晶体侧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玥”字,旁边还刻着三个更小的女性名字。
宋忆贤突然笑出声:“他大概以为刻个名字,就能当定情信物糊弄人。”她想起自己背包里那管被林野退回的血清,瓶身上贴着的标签被他摸得发皱,“有些人啊,连花心都花得这么没创意。”
恩珠迷迷糊糊醒来,抓着林野的袖子嘟囔:“忆贤姐,上次那个给刘思同送吃的姐姐,脖子上有和你一样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