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继续恳切地看着他。
杨悠心乱如麻,他之前为自己建立起来的决心轰然倒地,只有一点理智在苦苦挣扎。
“阿冉。”段锦轻声道:“可以吗?”
太阳落山,余晖给万物抹上一层金色,段锦的脸上和鼻梁上也带着这层金色,显得他更加英俊,但眼里的恳切却更加急切。
“但我...”杨悠开口还是想拒绝。
段锦急匆匆打断他:“阿冉,听我说。”他紧紧握住他的手:“我明白你所有的顾虑,橘白已经将所有的事告诉我了。”
杨悠垂首,低声道:“所以锦哥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段锦却摇头道:“但橘白说他已经有了法子,会帮你治好的。”
杨悠听了这句话,眼睛睁大:“真的?”
“自然。”段锦点头:“为了你的病,我已经下令将所有的医书都搬到应城来,橘白已经看了好长时间了,这次出来,他告诉我已经有了眉目了,只要坚持吃药就可以了。”
杨悠还是半信半疑。
段锦一笑:“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橘白也在,你随时可以问他。”
他所有的顾虑全都消失了,杨悠终于松了口,他微微点头,低声道:“我想想。”
段锦却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欣喜若狂,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侧脸,道:“太好了。”
杨悠望着前面的几排房间,推搡他道:“别。”
段锦却将手指放在他嘴边,低声道:“嘘,阿冉,别拒绝我。”
说着,就要吻上他的嘴唇。
杨悠急忙偏头,低声道:“伯母和奶奶都在,别。”
段锦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那排房子,一笑,转头道:“无事,我已经告诉她们了,娘和奶奶会开心的。”
杨悠无奈,段锦似乎将这件事告诉了所有人。
但如果想要两全的法子,第一件事就是需要管住他的嘴。
杨悠望着他道:“锦哥,你让我想法子,我现在还没有主意,但有一点,你不能谁都给说,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有必要想吗?”
“也是。”段锦有些讪讪,他本身就是一个离经叛道之人,并不觉得这样不好,但阿冉是个书生,最重规矩了,看样子以后要尽量控制一下自己。
他急忙表态:“放心吧,阿冉,以后我都听你的。”
杨悠一笑:“好。”他拍拍段锦的手臂轻声道:“起来吧,天黑了,该吃饭了。”
“也罢。”段锦放开他,然后将他拉起来,十指相扣,怎么也不愿放开他的手。
杨悠挣脱不出来,只能随他了。
等见到人,段锦自然就放开了他的手,他向他一笑,似乎在说:“放心,我说话算话。”
杨悠也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众人吃完晚饭,段锦吩咐费氏兄弟留一下。
他们商议事情,橘白则为杨悠去扎针了。
议事厅里。
段锦对费氏兄弟道:“花园后面的那排房子不让任何人进来。”
费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急忙道:“是,将军。”
段锦叹气:“我娘和奶奶都埋在那里。”
众人大惊,赵兴国低声道:“将军,既然这样,便将那排房子变成祠堂如何?”
段锦微微点头:“也好,那就劳烦你们二位了。”
费氏兄弟急忙躬身道:“这件事关乎到夫人和老夫人,属下们定全力以赴。”
“好。”
段锦又想起来那件事,久久未回过神来。
“主公。”赵兴国小心翼翼地打断他的沉思:“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访陈先生呢?”
段锦又望向费氏兄弟:“找到陈夫子的住处了吗?”
费氏兄弟点头,呈上文书道:“将军,陈夫子在当地很有威望,羌人来了以后,他便在一个山洞里教书,后来稳定以后,他便回来,在自己家教书,他的学生出了很多有名的才子,文章一出就备受推崇。”
段锦接过文书,看了一遍,笑起来:“我也是陈夫子的学生。”
“啊。”赵兴国和费氏兄弟都不敢相信。
段锦笑起来:“是真的,我小时候是朔城人,当时父亲与杨叔父关系密切,便邀请了陈夫子为我和阿冉教学,但我不爱读书,陈夫子每次给我上课都很生气。”
他说着说着就陷入沉思当中。
当时,陈国栋只教他与阿冉。
他实在是坐不住,听到夫子念书的声音就犯困。
而且他手里永远都有知了,蛐蛐这些小玩意。
记得有一次,他忘记喂自己蛐蛐了,蛐蛐当堂叫起来,硬生生盖住了夫子教课的声音,差点把夫子气死,当天就要给段芳退回去。
还是杨澈出面,恳求了半天,老师才勉强让他留下来,不过将他桌子撤了,所以他只能站着听书了。
他笑着摇头,当时实在是太皮了,不知道夫子现在还记得自己吗?
“主公?”又是赵兴国将他的思绪打断了。
段锦叹气:“想起来之前的时候。”
他在这里长大,到处都有他的身影,他看到这些难免不会想到从前,那个潇洒自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