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县,监狱中。
段锦来不及休息,带着陆柔和方平当天便提审了邱泽源。
监狱里暗无天日,现在已经是段家军在把守了。
他们一来到监狱,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段锦捂住鼻子,问把守的士兵道:“人呢?”
士兵急忙躬身行礼:“将军,在里面呢。”
段锦在审讯桌前坐好,吩咐士兵将邱泽源押过来。那个士兵如同拖拽野狗似的将他拖过来。
段锦摆手让士兵们下去,他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邱泽源,心里既痛快又难过。
现在,邱泽源意气风发的样子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的胳膊被段锦砍了一只,草草包扎了一番,血已经渗到布上面。头发披散着,垂到了前面,如同一个疯子,通过头发,段锦看到他嘴唇干裂,眼睛半睁不睁。
不过他看到段锦,倒是讥笑了一下,仿佛在嘲笑命运无常。
段锦不说话,只是打量着他。
邱泽源低头望着地面,同样不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段锦忍不住了,他只是轻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邱泽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似乎觉得自己又胜了一场。
段锦却忍不住了,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一把将他拽起来,恨声道:“为什么?我们段家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为什么?”
邱泽源愣住了,他没想到到了现在段锦对这件事还是如此耿耿于怀。
他哑着嗓子轻声问道:“夫人,她...”
段锦一把将他惯在地上,指着他道:“闭嘴,你有什么脸提她。”
邱泽源缺了一只胳膊,被段锦扔到地上后,如同一只虫子慢慢蠕动。
段锦可怜又可悲地望着他,心里十分痛苦。
邱泽源终于用一只胳膊坐起来,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闭嘴。”段锦冷冷道。
邱泽源停止笑声,仰头望他,喘着粗气道:“你问我为什么?好,我告诉你。”
他低下头又抬起来:“因为我嫉妒他。”
“什么?”段锦皱眉,不知道他说得什么意思:“你嫉妒谁?他是谁?”
“邱泽源。”邱泽源一字一句道:“我嫉妒他,怨恨他。”
“邱泽源。”段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觉得可笑至极,指着他:“你少耍花招。”
邱泽源脸上却露出讥讽的笑意:“我不是邱泽源。”
“什么!”段锦表情如同雷劈一样,他忽然笑起来,鄙夷地看着他:“邱泽源呀,邱泽源,原来你这么没有担当,算了,我不问你了,死了吧,浪费时间。”
然后冲他呸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背叛段家吗?我告诉你,我本来就是羌人的间谍,何来背叛一说?”邱泽源在后面大喊。
但他伤得实在严重,喊完以后,便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段锦停住脚步,转过身,又走回来,蹲在他前面:“所以,你来当我的老师就是有目的的。”
邱泽源垂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叹气:“你还不明白吗?”
段锦望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了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
邱泽源见他眼神闪躲,知道他明白过来了,大声笑起来:“哈哈,你明白了吧。”
段锦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慢慢起身,又坐回桌子前面,上半身往前倾,死死盯着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邱泽源怜悯地看着他,一叹:“锦奴呀锦奴呀,你和你父亲一样,天真,单纯,从来不会睁眼看看外面,不知道外面虎狼之辈已经满地了。”
“要说就麻利点,别给我拐弯抹角的。”段锦不耐烦道。
他最讨厌邱泽源好为人师地教训他。
“好。”邱泽源慢慢收揽住脸上的笑容,将十几年前的往事展现在段锦面前。
“我们是羌人从汉人那里抓过来的,他们培养我们,然后让我们回到汉人中间传递消息。”他停顿一下,喘了一口粗气,又继续道:“我的伙伴一个一个离去,最后只剩下我了,我心里惶恐,也想离开那里,那个地方昏暗,没有人,我很害怕。但主子总是说我将是最大的筹码。”
“后来,终于有一天,他们将我放出去,让我去接近一个剑客,他与我长得很像,但比我潇洒很多,他也很诧异我与他为何如此之像,觉得我们投缘,所以我们便成了兄弟。
他告诉我,他要建功立业,回去成亲。
那两年,我便随他一起,走南闯北。
就在第三年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主子的消息,让我杀了他,然后冒充他。
那天,我记得我给他喝了毒药,他对我丝毫没有怀疑,直接咽下去,吐血身亡了。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嘴边的血,心里一片空白,既痛苦又难过,毕竟他确实拿我当兄弟。
我将他匆匆掩埋,来不及难过,便按照主子的吩咐回到了朔城,说出羌人的几个秘密,也算是立功了。
你父亲果然将女儿嫁给了我,她很漂亮,怪不得值得邱泽源东奔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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