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同刀子般刮过雁门关,连绵的雪山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如同沉默的巨兽。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特有的肃杀与紧张。沈清欢抵达雁门关的第三日,黑鸦组织与北方异族联军,发起了他们冬季攻势以来的首次大规模试探性进攻。
雁门关内,战前会议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李镇将军与几位资深偏将围坐炭盆旁,桌上铺开着简陋的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着他们目前所知的一切敌军部署。
“皇后娘娘,根据斥候传回的情报,异族和黑鸦联军正在关外十里集结。他们的兵力约莫三万,其中有至少五千是身披黑甲的黑鸦精锐,其余为异族骑兵和步兵。预计,他们将在黎明前发起突袭。”李镇眉宇紧锁,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缺口,“卑职担心的是,他们会故技重施,以异族骑兵正面佯攻,引我军主力出城,而后黑鸦精锐则从侧翼偷袭,辅以邪术,试图打开城墙薄弱处。”
另一位偏将补充道:“他们上次在京城外,便用了这招。黑鸦的邪术诡异莫测,能让将士心神失守,甚至自相残杀。我们没有有效的反制之法,只能硬抗。”
沈清欢静静地听着,玉镯在她腕间微微发热。在听取汇报的同时,她也在用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整个雁门关周围的动静。玉镯融合了玉魄残片后,精神感知能力更上一层楼,加之此前觉醒的“溯源追踪”和“精神共振”,她能隐约感知到十里之外那股庞大而邪恶的气息。
她闭上眼,将精神力集中在几个被俘的黑鸦外围成员身上,或是那些偶尔从边境线上掠过的黑鸦斥候。那些断断续续的心声,如同碎片般涌入她的脑海:
“首领说,这次务必拿下雁门关,为后续大军南下铺路。”
“先用恐慌邪术扰乱守军心智,再趁乱冲锋。那些大梁人,都是些懦夫!”
“那个娘们儿竟然来了边关?哼,一个女人能懂什么战事?等破城之日,看她如何哭喊!”
“重点在北门,那里城墙经过上次攻城有所损毁,更容易突破。”
“小心大梁的弓箭手,但只要我们黑鸦的‘血咒’一出,他们就会自顾不暇。”
沈清欢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黑鸦首领虽然退却,但显然野心未减。他们不仅掌握了上次京城攻防战的细节,还对雁门关的防御布防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他们计划用一种名为“血咒”的邪术来对付大梁的弓箭手,这显然是一种新的,更阴险的手段。
“皇后娘娘,您可有何良策?”李镇见沈清欢睁眼,忙问道。
沈清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旁的炭笔,在地图上轻轻点了几个位置。
“将军,敌军此番攻势,目标并非北门。”她语出惊人,让在座的将领们皆是一愣。“他们的真正意图,是利用北门的佯攻,吸引我军主力。而后,黑鸦精锐将携邪术,以‘血咒’压制我军弓箭手,趁夜色从西北方向的山脊小路绕后,直插我军粮草辎重之地,断我军补给!”
此言一出,在座的将领们无不震惊。西北方向的山脊小路?那条路崎岖险峻,常年积雪,根本不适合大军通过,他们从未将其列入防御重点。而且,皇后娘娘是如何得知敌人如此详尽的计划,甚至连“血咒”这种邪术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皇后娘娘,这……这怎么可能?”李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西北山脊路,地势险要,黑鸦精锐虽骁勇,也不可能选择那条路。况且,娘娘是如何得知他们的战术细节?”
李镇的心声中: “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但军情岂能凭猜测?若真如此,那我军危矣!”
沈清欢理解他们的怀疑,毕竟自己的能力太过匪夷所思。她不能直接说自己会读心术,只能故作神秘,并展现出令人信服的推断。
“将军,兵者诡道也。越是不可能之处,越有可能藏匿杀机。”沈清欢语气沉着,眼神坚定,“他们既然敢来,便必然有所依仗。黑鸦组织行事诡异,擅长利用非常规手段。西北山脊路虽然艰险,但若能出其不意,直捣黄龙,便可事半功倍。”
她指了指地图上那个被忽略的山脊,“本宫派了最精锐的斥候,沿途查探,发现了新雪下的蹊跷痕迹。再加上黑鸦邪术的特性,本宫推断,他们定然是想利用此路!”
她巧妙地将“读心术”的来源,归结于“精锐斥候”和“缜密推断”,这让李镇和众将士心中虽然仍有疑惑,却也不得不信服。毕竟,皇后娘娘来边关后,短短几日,对局势的洞察力已经远超他们。
“至于‘血咒’,它并非无解。玉魄之力,本就克制一切邪祟。”沈清欢拿起玉镯,指尖轻触,玉镯微微散发出温润的光芒,“此邪术以血为引,蛊惑人心,但却惧怕纯阳之气与玉魄的净化之力。”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而“奇特”的战术: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佯装不知黑鸦的真正意图,在北门少量布防,做出疲惫不堪的假象,引诱异族大军正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