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凛冽的寒风,未能吹散笼罩在沈清欢心头的沉重。玉镯的示警,如她此生从未有过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唤道:“陛下,臣妾有一桩关乎大梁国运,关乎陛下龙体安康,甚至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要向陛下禀报。”
萧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沈清欢脸上。他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份凝重,甚至压过了平日里她所展现的从容与威仪。
“哦?”萧衍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皇贵妃有何要事,竟如此郑重?”
沈清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殿门前,亲自将殿门关紧。又示意小允子和青黛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萧衍见她如此谨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警惕。
回到榻前,沈清欢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伸出手,将手腕上的玉镯轻轻摘下,放在了萧衍面前的矮几上。
玉镯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看似寻常,但在萧衍眼中,它却承载着沈清欢无数次的“先知先觉”,以及那些难以解释的奇迹。
“陛下,您可曾好奇过,臣妾为何能屡次知晓未卜之事,为何能察觉那些深藏的阴谋?”沈清欢的声音清冷而坚定,“为何臣妾的父亲沈太傅,会无端蒙受不白之冤,为何大梁的国运,近来多灾多难,陛下龙体抱恙,甚至边境烽烟四起?”
萧衍瞳孔微缩,这些问题,正是他心中最大的困惑。他曾无数次猜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这些……都与这枚玉镯,以及它所守护的秘密有关。”沈清欢语气一转,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沉重与庄严,“这枚玉镯,并非寻常之物。它是守玉族的传承之宝,而守玉族,正是千百年来,世代守护大梁山河玉魄的古老家族。”
“山河玉魄?”萧衍身体一震,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但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寻常。
“陛下可知,这片大梁的土地,并非只有表象的山川河流?”沈清欢凝视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它有灵,有魂。这魂,便是山河玉魄。它汇聚了九州灵气,承载着大梁的国运。玉魄兴,则国运昌;玉魄衰,则国运衰。而陛下的龙体抱恙,国运不昌,正是因为……山河玉魄受损,正处于衰弱沉睡之中。”
萧衍脸色骤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那枚玉镯,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玄机。玉魄受损?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荒谬之言,但结合自己身体的状况,以及国家近年来确实多灾多难,竟让他无法直接反驳。
“胡……胡言乱语!”他下意识地斥责,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确定。
“陛下可知,沈家世代忠良,臣妾的父亲绝非贪墨之辈?”沈清欢没有理会他的斥责,而是步步紧逼,“他当年之所以蒙冤入狱,正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山河玉魄受损的秘密,并试图阻止一些人对玉魄的图谋!那些人,便是如今渗透京城,意图颠覆大梁的‘黑鸦’组织!”
“黑鸦?”萧衍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知道黑鸦,那个潜伏在暗处,多次扰乱朝纲的神秘势力。
“是的,黑鸦。”沈清欢语气加重,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们并非单纯的刺客或叛党,他们是一群邪恶的术士,他们图谋山河玉魄,妄图通过邪术,强行唤醒并控制玉魄的力量,以达到他们篡夺天下,甚至长生不死的目的!”
她将玉镯能够读心,以及玉魄残片和守玉族的历史,都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没有丝毫隐瞒。包括玉镯如何示警边关危机,如何洞察幻象,甚至如何与听雨楼建立初步联系,都简明扼要地向萧衍说明。
萧衍听得心神俱震,他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但沈清欢说得有理有据,且与他亲身经历的种种奇迹完全吻合。他想起沈清欢如何屡次预警,如何解决疑难杂症,如何在朝堂上步步为营,甚至包括她能察觉自己心疾的秘密……所有的一切,此刻都串联起来,变得无比清晰。
“所以……朕的心疾,也是因为玉魄受损?”萧衍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正是。”沈清欢点头,“玉魄的衰弱,不仅影响国运,更会影响承载国运的君王龙体。黑鸦组织若成功唤醒并掌控玉魄,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大梁将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而陛下……恐怕也将性命不保。”
她没有丝毫夸大,只是将玉镯的警示和族志中的记载,原原本本地呈现给萧衍。
萧衍猛地从榻上站起,在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他震惊、恐惧,甚至有一丝绝望。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皇权,在所谓的山河玉魄和黑鸦组织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那……那要如何?这玉魄,可有修复之法?”萧衍停下脚步,猛地抓住沈清欢的胳膊,眼中充满了渴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有。”沈清欢没有让他失望,“玉魄有魂,魂归故里,天地方平。族志中记载,玉魄需要与血脉纯正的守护者相结合,才能真正被唤醒和修复。而臣妾身上的玉镯,便是唤醒玉魄的钥匙,同时,臣妾的血脉也与守玉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