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在燕京大学物理系教学楼古朴的砖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能容纳三百人的阶梯教室内,此刻已经坐满了近两百名新生。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曾是各自高中里最耀眼的存在,顶着“学霸”、“天才”的光环,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这所全国顶尖的学府,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今天是专业第一课——“理论物理导论I”。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息,既有新书的油墨香,也有新生们身上淡淡的、属于青春的朝气,还夹杂着一丝丝紧张与期待。
“听说了吗?这门课的教授是颜柯利,物理系的‘四大名捕’之首,外号‘阎王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颇为精明的男生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同伴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忌惮。
“阎王立?这么夸张?我只听说他学术水平极高,但对学生要求也……极高。”旁边的寸头男生咂咂嘴,显然对这个外号感到一丝不安。
“何止是极高!据说他期末考试通过率常年维持在百分之六十左右,挂科率能劝退一个连的新生!而且,他最喜欢在第一节课就给新生一个‘惊喜’,美其名曰‘认清现实’。”
“嘶……这么刺激的吗?我还以为大学第一课会是老师自我介绍,然后讲讲课程大纲,最多再布置点预习作业呢。”一个女生小声嘀咕,她梳着马尾辫,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看起来有些天真。
秦风坐在教室中后排靠窗的位置,静静地听着周围同学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对于这些所谓的“下马威”,他早已在各种传闻中有所耳闻。不过,对他而言,所谓的难题,更像是一种有趣的挑战。
他打量着这些未来的同学们。有的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手中的笔记本和笔已经严阵以待;有的则显得相对轻松,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不以为意,或者说,是过分自信;还有几个,则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眼神飘忽,大概是被“阎王立”的传说吓到了。
“一群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哦不,是学术毒打的小萌新啊。”秦风在心中默默评价了一句,眼神中带着一丝过来人的淡然。
上课铃声准时响起,清脆的铃音仿佛一道分界线,瞬间让喧闹的教室安静下来。几乎在铃声落下的同时,一位身着中山装,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瘦,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者,手持一本厚厚的讲义,步履稳健地走上了讲台。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缓缓扫视了一遍台下的所有学生。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不少学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甚至屏住了呼吸。
“安静,很好。”老者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洪钟般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叫颜柯利,未来一年,你们的‘理论物理导论I’和‘理论物理导论II’,都将由我负责。”
他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依旧锐利:“我知道,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从全国各地筛选出来的佼佼者,是父母眼中的骄傲,是中学老师口中的天才。你们或许习惯了掌声,习惯了第一,习惯了用俯视的姿态看待那些不如你们的人。”
台下鸦雀无声,一些原本还带着些许自矜的学生,在颜柯利教授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言语下,不由得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但是,”颜柯利教授的语气陡然一转,带着一丝冷冽,“在燕京大学,在物理系,在我的课堂上,你们过去的那些光环,一文不值!在这里,一切都要从零开始。物理学的殿堂,不欢迎只会死记硬背的书呆子,更不欢迎自以为是、不肯下苦功的所谓‘天才’。”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每年都有很多像你们一样,顶着‘天之骄子’名号进来的学生,但最终能真正走进物理学大门的,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要么在中途选择了放弃,转去了更容易‘混日子’的专业;要么,就是被我,或者我的同事们,‘友好’地请出了这个领域。”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教室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许多新生脸上的血色都褪去了一些,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他们预想过大学教授的严格,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留情面。
“所以,今天这第一堂课,我不打算跟你们讲什么课程大纲,也不想听你们天花乱坠的自我介绍。”颜柯利教授嘴角咧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笑容在学生们看来,比严厉的表情更加令人心悸。“我们来点实际的,算是给各位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说着,他转身走向巨大的黑色 blackboard,拿起一支崭新的白垩,笔走龙蛇,很快,一行行复杂而扭曲的符号与公式便出现在黑板上。那不是他们熟悉的高中物理公式,甚至连大学物理教材上浅显章节里都难以找到类似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