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早上发现炕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两个老爷子不见了。
去了院里,四眼、黑虎、诺诺还有蒙格也都不见了。
白杜鹃气的不行,去杨家院里和刘向红说了声,想追到山上去。
刘向红没有拦她,但也没让她马上走,“他们既然能上山就证明身子还很硬朗,你再着急也先得把自己照顾好了……我锅里煮着地瓜粥呢,你先过来喝一碗,然后我让建设陪你一块上山。”
在杨家吃完了早饭,白杜鹃渐渐冷静了下来。
刘向红看出来她想通了,笑着问她,“你还去山上抓白爷吗?”
白杜鹃摇头,“我爷他们既然跑了就是不想待在家里,我去抓了也没用。”
“你想通就好。”刘向红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膝盖,“山里的爷们啊,心野着呢,你把他们困在家里,他们浑身难受。”
白杜鹃也知道自己是紧张过度。
没办法,她这辈子就认了白志勇这么一个亲人,老头子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着急。
冷静下来后她去了狗场。
一个月没回家,狗场后面的空地里多了一群小鸡崽和鸭崽。
“这是梁舒琴奶奶买了鸡蛋鸭蛋,在自家炕上孵出来的。”杨建设解释道。
“梁奶奶还有这门手艺呢?”白杜鹃挺意外,“鸡蛋鸭蛋钱不能让她掏。”
“姐你放心吧,咱妈早就把钱给她了。”
白杜鹃数了数。
小鸡小鸭每群差不多都有二十几只。
因为没有妈妈带,小鸡小鸭都聚在一起,紧紧跟在梁舒琴后头跑。
马厩里传来歪歪的叫声:“啊~啊~啊~”
白杜鹃走进马厩,歪歪把脑袋伸出来,大嘴唇翻着,露出牙齿,像是在笑。
比起驴子的怪相,红云相对来说优雅一些。
但是马类的脸只能侧看,不能看正脸。
侧脸那叫一个帅字了得。
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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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杜鹃把它们放出来,和杨建设一人牵一头,带去河边让它们跑一跑。
到了河边,歪歪和红云各自在草丛里打滚。
白杜鹃和杨建设用草编了草帽,戴在头上,两人蹲在河岸边上说话。
白杜鹃问起白志勇和昂帮跟着部队去剿匪的经过。
杨建设:“我只知道是白爷他们主动去找的部队的人,原本他们想要找的是年轻的猎人做向导。”
白杜鹃嘴里用力嚼着一截草根。
难怪在医院不管她怎么问白志勇和昂帮,两人就是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详情。
如果不是白志勇突然下山,催她去找胡老七,那么去做向导的人应该是她。
白志勇和昂帮一直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保护着她。
他们那么大年纪了,还受了枪伤……
一想到这些她的眼眶就开始发红。
杨建设觉察到她像是要哭,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姐,你能不能别哭……”
白杜鹃:???
杨建设:“你要是哭了,等回去让咱妈看出来,她会削我……”
白杜鹃:“……”
杨建设:“对了,苏大哥说他知道哪里有好品相的小狗崽子,就等你回来一块去看看。”
“苏毅安?是咱们大队的狗生的小狗吗?”
“不是,是黑水大队那边的。”
苏毅安原本就是黑水大队那边的人,他知道那里的事也不奇怪。
白杜鹃站起身,“那我现在去找他,你在这看着歪歪和红云。”
“好咧,苏大哥现在应该在卫生所。”
白杜鹃去了卫生所。
苏毅安看见她时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回来了?”
“嗯。”
“发财了吗?”
白杜鹃:“……没。”
苏毅安撇嘴:“去淘金不发点财我都没脸回来。”
白杜鹃:“……你从哪知道的我去淘金了?”
“白爷说的。”
白杜鹃愣了愣,“我爷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个?”
“他和昂帮负伤回来时把狗托付给了我,狗子身上也有些轻伤,是我治的。”
白杜鹃垂下头,“谢谢你。”
苏毅安瞳孔巨震,“你没事吧,白爷受伤你也受刺激了?”
白杜鹃突然向他道谢,让他非常的不适应。
白杜鹃忍不住翻白眼,“我不和你对着干你皮痒痒了是吧?”
听到这话苏毅安笑了,“嗯,这才像你。”
白杜鹃:“……”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你就是没办法好好和他说话。
“建设说你看中了一只好品相的小狗?”
“嗯,我前阵去黑水大队给人看病,那家的母狗死了,留下了一条两个月大的小狗,那家主人以后不准备再养狗了,他想把小狗送人,我觉着那狗品相不错,胆子也大,让他多留几天,等你回来我和你一块过去看一看,好的话就带回来。”
“那家的母狗是怎么死的?”白杜鹃问。
“被主人开枪打死的。”
“什么?”白杜鹃以为自己听错了,“被谁打死的?”
“被狗的主人开枪打死的。”
“为什么狗主人开枪打死自己的狗,是那条狗做错了什么吗?”
苏毅安拉过一个凳让白杜鹃坐下说话,“这个说起来……里头有点误会,那家的主人也是个打猎的,他家的房子靠着山底下,他白天上山蹓趟子,他媳妇把一岁的孩子用绳子拴着脚,放在家里炕上睡觉,她下地干活去了。
没想到后山跑下来了两头狼,进到他家里想去叼孩子。
那条狗冲进屋里跟两头狼搏斗,被咬的浑身是血,把两头狼都咬死了。
孩子因为年纪小,睡的很熟,一直没有醒。
这家的主人带着猎物扛着枪回来,一进院就看见屋门开了,地上到处都是血。
狗子听见主人回来兴奋地跑出来迎接,主人看到它满嘴的血,以为它把孩子咬死了,一怒之下开枪把狗打死了。
等他进了屋才发现,孩子还在炕上熟睡着,地上躺着两头死狼……
这家的主人后悔的不行,但是狗已经死了,他说他以后再也不打猎了,也不养狗了……”
白杜鹃听完苏毅安讲的,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那条狗就生了一只小狗?”
一般狗很少会生独苗,一般都是一窝好几只。
就连笨笨当初身体不好也生了两只。
苏毅安无奈道,“原本生了四个,大狗在和狼打斗时小狗跑出来,全被狼咬了,只剩下了一条还活着。”
“那条受伤了吗?”白杜鹃问。
苏毅安点头,“我那天去他家的时候还顺手给小狗子治了治伤,问题不大。”
“你去他家给谁看病,狼还把孩子咬伤了?”
“孩子没事。”苏毅安声音压低,“我去给他家孩子叫魂……你别说出去。”
白杜鹃好奇地问,“你真会叫魂?那你会敲闻王鼓吗?”
苏毅安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会?”
白杜鹃震惊:“你真会?”
“我奶活的时候家里就是干这个的。”
白杜鹃:“……”
敢情苏毅安还是个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