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市局指挥中心,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着两幅地狱般的景象:左侧,临港试验田翻滚的灰绿色毒雾如同活物般吞噬着视野,刺目的生化危害警报红光穿透浓雾,将临时帐篷的轮廓映照得如同鬼蜮;右侧,瑞安诊疗中心钱明病房的监控画面,特警队员已破门而入,正在对断电后依旧残留着诡异气息的设备进行紧急搜查。刺耳的警报声和加密通讯频道里混乱的汇报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张宇站在屏幕前,肩头的绷带已被渗出的鲜血染红,颅内的嗡鸣与眼前的混乱共振,化作一种冰冷的、催命的鼓点。他强行压下翻腾的焦虑,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因过度紧绷而沙哑:
“临港!生化处置队到哪里了?!沈澜!数据!陈老伯的数据一定要保住!重复,不惜一切代价!”
“瑞安!找到那个被入侵的监护仪没有?!物理痕迹!我要物理接入的痕迹!”
临港新区试验田,生化灾难现场。浓稠的灰绿色毒雾带着刺鼻的金属腥味和腐败甜气,如同粘稠的潮水,迅速淹没着一切。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米。临时搭建的隔离帐篷在翻滚的毒雾中剧烈摇晃,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内部,惨绿色的光芒依旧顽强地从陈大海的右手掌心透出,将翻涌渗入的毒雾染上一种妖异的色泽。
沈澜和她的核心团队没有撤离。他们穿着最高级别的气密防护服,面罩内凝结着水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气流声和过滤系统过载的嘶鸣。沈澜死死守在脑电波监测仪旁,屏幕上是那组由陈大海濒死大脑输出的、异常稳定且高速重复的脉冲信号图谱——那是毒根之网的数字密码!
“数据流稳定!正在全速记录!”负责解码的技术员声音在防护服内置通讯器里带着哭腔和极度的亢奋,“干扰太强!无线传输无法建立!只能本地存储!硬盘空间告急!”
“撑住!用所有备用存储!手动转录!哪怕用手抄也要给我保住!”沈澜的视线扫过病床。陈大海的身体在毒雾侵蚀和种子共生双重折磨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皮肤呈现出可怖的青灰色,嵌着种子的右手臂肿胀得发亮,皮肤下的青黑色血管如同蠕动的毒虫。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只有那持续输出的、代表毒根网络信息的脑波信号,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亮着。这是燃烧生命换来的地图!
“沈博士!西北角!地表开裂在扩大!毒气喷涌速度加快!”帐篷外的监测员声音绝望,“净化…净化系统核心传感器…被…被什么东西从地下…缠住了!读数显示…是…是根须状物!”
地下毒瘤的根须,开始物理攻击净化设备!清除行动进入了最血腥、最直接的阶段!沈澜的心沉到了谷底。就在这时,连接在陈大海头部的一个高敏神经信号接收器,突然捕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外部刺激信号!这信号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扰动了那原本稳定输出的脑波密码流!
陈大海紧闭的眼皮猛地一跳!他那几乎枯竭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却带着极度惊骇的音节:
“…网…动了…亮…亮了…城里…城里…点…点…亮了…”
话音未落,他掌心的种子幽绿光芒骤然强盛到极致,随即如同耗尽所有能量般,瞬间黯淡下去!同时,那稳定输出的脑波密码流,如同被强行掐断的信号,戛然而止!
“不——!”沈澜失声痛呼!数据流中断了!陈大海用生命维持的最后信息传输,被一股外来的、指向不明的神经信号干扰了!他最后那句“…城里…点…亮了…”是什么意思?!
海东市,瑞安诊疗中心VIP病房。空气里弥漫着断电后备用电源特有的微弱嗡鸣和残留的消毒水气味。强光手电的光束在昏暗的病房内交错扫射。钱明依旧昏迷在病床上,生命体征微弱但平稳。
“找到了!”一名技术特警的声音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和凝重。他正小心翼翼地拆解着那台被入侵的心电监护仪的后盖。“张队!有物理接入!不是无线!看这里!”
高清摄像镜头将画面实时传回指挥中心。只见监护仪内部一块集成板卡的边缘,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电路板同色的定制化微型信号接收/转发模块,被精巧地焊接在预留的测试点上!模块上没有任何标识,但工艺精密度远超民用级!
“物理植入!需要近距离操作!”技术警员的声音斩钉截铁,“模块有独立微型电源和缓存!最后一次激活记录就在三分钟前!接收了外部指令,并伪装成自检信号触发了设备动作!指令内容被加密,但…模块的物理序列号被我们读取了!”
序列号!这是指向硬件制造源头的关键铁证!
“立刻将序列号特征发回物证中心!比对所有已知的、可疑的电子元器件供应商和定制工坊数据库!重点筛查与罗永年、‘永年研究所’、‘海东前沿生物’有供货关系的!”张宇立刻下令。这条物理线索,比虚无缥缈的信号源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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