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火种协定,但我能无限召唤

第978章 寿春残旗(1 / 1)

寿春的城墙比郢都矮了三尺。

陈墨站在城门外,望着那面歪斜的楚旗在风里摇晃。旗面被箭簇射出二十七个窟窿,边缘被火烧得焦黑,却依然用竹竿勉强挑着——像是有人用最后一口气,把楚国的尊严钉在了天上。城门口的守卒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皮甲,甲片上还沾着半干的血渍,见陈墨和白起过来,竟没举矛,只是红着眼眶盯着白起颈间的虎符。

"是...是楚王的虎符?"守卒的声音发颤。

白起摸出半块虎符,断口处还留着当年秦军劈砍的痕迹。守卒突然"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末将周放,替寿春八百老弱,给将军磕个头!"他身后陆陆续续跪下二十几个士兵,铠甲上的鳞片撞得叮当响,"三年前秦军围城时,我家阿妹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我,自己啃树皮...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这面旗。"

陈墨注意到,守卒们的眼眶都泛着青黑——那是长期饥饿导致的水肿。他伸手按住白起的肩膀,示意他别急着说话。风掀起他的斗篷,露出腰间的七煞魂刀,刀身上的光影突然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城墙上那面残旗的召唤。

"进去吧。"陈墨说,"看看他们需要什么。"

寿春的街道比郢都更静。房屋十有七八都塌了,剩下的也都是断壁残垣。街角堆着半筐发霉的粟米,墙根下蜷着个裹破棉袄的老妇,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着什么。陈墨走近一看,发现她画的是楚国的"云纹",每道笔画都浸着血——是她的血,还在往下滴。

"阿婆,您在画什么?"陈墨蹲下身。

老妇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画旗。"她用枯枝戳了戳地上的图案,"我家小子是旗手,城破那天,他说要把旗烧了,免得被秦狗扯去当抹布。我...我就把旗的样子刻在墙上,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接着画。"

陈墨摸出贝壳,放在老妇手心。贝壳上的刻痕突然发烫,老妇的手指被烫得缩了缩,却没松开。她盯着贝壳上的纹路,突然哭出了声:"和我家小子刻的一模一样...他说这是'楚'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魂。"

白起站在巷口,望着墙根下用碎陶片摆成的"楚"字,喉结动了动。他解下腰间的酒囊,蹲下来递给老妇:"阿婆,喝口酒吧。"

老妇颤抖着接过酒囊,喝了一口,突然呛咳起来。她抹了把嘴,指着街对面:"那边有个祠堂,供着楚国的列祖列宗。城破那天,祭师把牌位全藏起来了...可前儿个我看见,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在刨墙根..."

陈墨和白起对视一眼。陈墨握紧七煞魂刀,刀身的光影突然变得清晰——是七个穿着楚甲的亡魂,正站在祠堂的房梁上,手里攥着断裂的牌位。

"将军。"陈墨轻声说,"您在这儿等阿婆,我去祠堂。"

祠堂的门虚掩着。陈墨推开门,霉味混着线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供桌上摆着七盏长明灯,灯油是凝固的血,灯芯是人的指骨——和鬼谷的规矩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灯油里泡着的是楚国的竹简,上面用朱砂写着"哀郢涉江",是屈原的诗。

房梁上果然挂着七缕光影。陈墨抬头,看见七个穿楚甲的亡魂,最中间那个腰间挂着青铜剑,剑穗是褪色的红——正是当年护送楚太子横逃亡的护卫统领。

"你们在等什么?"陈墨仰头问。

为首的亡魂从梁上跃下,落地时没有声音。他的面容已经模糊,只有眉骨处有道刀疤,和陈墨在黄泉渡见过的楚太子横的魂魄有几分相似:"我们在等旗。"他说,"等新旗升起来,我们的牌位就能归位了。"

陈墨这才注意到,供桌下的阴影里堆着十几面破旗。有的被箭簇射穿,有的被火烧得只剩边角,却都被仔细叠好,用麻绳捆着。最上面那面旗的边角绣着朵野菊,和白起母亲陶瓮里的锦帕一模一样。

"这是..."

"是民间捐的。"亡魂的声音带着欣慰,"城破后,老百姓偷偷把家里的布料拿出来,剪成旗。他们说,只要旗还在,楚国的魂就在。"

陈墨伸手摸向那面旗。指尖刚碰到旗面,七煞魂刀突然发出嗡鸣。刀身上的九根头发脱落,露出下面缠着的脐带——正是当年秦国用龙气索镇国的那几根。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秦军围城三年,寿春的百姓还能撑到现在:他们不是靠铠甲和兵器,是靠这满城的不肯熄灭的魂。

"我来帮你。"陈墨抽出七煞魂刀,刀刃轻轻划过旗面。被烧焦的部分开始泛白,断裂的边角自动愈合,绣着野菊的地方渗出淡淡的香气。亡魂们的光影融入刀中,刀身的幽蓝光芒变得更柔和,像极了望海崖的海水。

"陈先生!"

白起的喊声响彻祠堂。陈墨转身,看见老妇跌坐在门口,手里攥着半块虎符——和她从陶瓮里拿出的那半块严丝合缝。而在她脚边,躺着具穿玄铁鱼鳞甲的尸体,颈间挂着块玉牌,正是白起母亲临终前塞进陶瓮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