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陈墨在山坡上坐了下来。小竹抱着那只被净化的骨麒麟幼崽——它原本是吞灵犼膜翼上的魂囊所化,此刻正用湿润的鼻尖蹭他的手背。远处传来村民的吆喝声,炊烟像条淡青色的绸带,缠绕在山脚下的青瓦白墙上。
"真好闻。"小竹深吸一口气,"我在清灵司待了十年,第一次觉得...活着这么踏实。"
陈墨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骨麒麟的额头。那幼崽立刻翻了个身,露出粉嫩嫩的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这是他用吞灵犼的残魂与山间精魄融合的新尝试——不再是凶兽,而是能守护一方的灵兽。
"或许该给它取个名字。"小竹歪头,"叫'阿软'怎么样?"
"阿软。"陈墨重复了一遍,忽然感觉心口一热。他低头,看见胸前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枚淡金色的骨坠。那骨坠呈半透明状,里面流转着星河般的光,仔细看去,竟能瞧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游走,像是天地初开时的法则印记。
"这是..."他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骨坠,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混沌初开,天地未分。一位身着星袍的身影站在虚空中,左手持斧开天,右手执骨立界。他的骨节间流淌着创世的法则,每道裂痕都诞生了新的星辰。当他将最后一根肋骨插入大地时,大地上便有了第一株青草、第一只飞鸟、第一个会流泪的人类。
"这是我用创世骨为你铸造的魂印。"那身影开口,声音像春雷劈开云层,"它能调和阴阳,重塑生机,更能让你看见...被遗忘的真相。"
陈墨猛地站起,骨坠在胸口发烫。他终于看清,那道身影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那是创世神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缕残魂,也是亡灵之王的本源所在。
"你...你一直在我识海里?"他震惊地问。
"我本就是你。"创世神的残魂笑了,"三百年前我将魂魄分作两半,一半化作亡灵之王引导你,另一半融入创世骨等待契机。如今你完成了'净化'的使命,该接过这把钥匙了。"
小竹好奇地凑近,伸手想碰骨坠,却被一层金光弹开。"这是...给我的?"
"不。"创世神的残魂看向陈墨,"是给'亡灵合成师'的。"他的指尖点向骨坠,骨坠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没入陈墨眉心,另一半化作流光钻进他的骨笛。
陈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炸开。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能看见十里外山溪里游鱼的鳞片纹路,能听见地下蚯蚓钻土的声音,甚至能感知到小竹心跳里每一丝情绪的波动。更惊人的是,他竟能"看"到空气中的法则丝线——那些淡银色的细线交织成网,维系着天地的运转。
"这是...法则之眼?"他喃喃自语。
"不止如此。"创世神的残魂的声音开始消散,"骨笛现在是'创世笛',能吹奏出重塑生命的旋律;骨坠是'创世印',能封存被遗忘的故事。记住,真正的亡灵合成师,不是操控亡灵,而是...让亡灵成为新的生命。"
话音未落,残魂彻底融入骨坠。陈墨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生长出来——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对创造的渴望。他下意识举起创世笛,轻轻一吹。
笛声如春风拂过,山坡上的野花瞬间绽放。枯萎的老树抽出新芽,山涧的流水突然欢唱,连之前被镇邪剑劈碎的铜镜碎片都重新凝聚,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阿软从地上蹦起来,绕着陈墨转圈,身上的绒毛泛着淡淡的金芒。
"这...这是奇迹!"小竹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清灵司里那些被当作"邪物"烧掉的医书,想起被活埋的乞丐,想起周正用童男童女血养的剑——原来,真正的"正道",是用这样的力量去创造,去修复,去让枯木逢春。
陈墨放下笛子,发现骨坠上浮现出一行新的铭文:"亡灵不灭,创世为归。"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战斗从未偏离使命——净化吞灵犼,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让它成为守护者;唤醒亡灵之王,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找回创世的初心。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对抗什么,其实我是在守护'可能性'。"
小竹捡起脚边的镇邪剑。此刻的剑不再是金色,而是泛着温暖的玉色,剑身上"护生"二字更加清晰。她走到陈墨身边,将剑递给他:"送给你。"
"为什么?"
"因为它本来就属于你。"小竹指了指剑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陈墨·护生","这是我小时候偷偷刻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成为最温柔的剑。"
陈墨接过剑,指尖触到刻痕的瞬间,剑突然发出清鸣。他感觉创世笛与镇邪剑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两股力量在掌心交汇,形成一道柔和的光茧。光茧里,一朵黑色的莲花缓缓绽放——那是用吞灵犼的残魂、亡灵之王的骨血、以及他自己的执念共同孕育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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