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寨的清晨,是在溪流的潺潺声、鸟雀的鸣叫和吊脚楼里飘出的米粥香气中开始的。沈破云被安置在阿兰朵家竹楼一间通风干净的客房里,林素衣在隔壁静养。石铁牛则被安排在一楼,方便他庞大的身躯活动。
阿兰朵一大早就忙活开了,端来热腾腾的米粥和几碟清爽的腌菜、野果。“快尝尝!这是我们白溪寨的‘五色米’,用山泉水煮的,可香啦!” 她热情地招呼着,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半倚在竹榻上、依旧易容成病弱公子模样的沈破云。
* 这个中原公子…虽然脸色蜡黄病恹恹的,但那双眼睛…偶尔睁开时,里面像藏着深邃的寒潭,又像有星火在闪,跟寨子里那些只会打猎喝酒的小伙子完全不一样!还有他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她的心像小鹿一样乱撞。不行!得让他快点好起来!还得…让他喜欢上白溪寨,喜欢上…她阿兰朵!
早饭过后,阿兰朵神秘兮兮地凑到沈破云榻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五彩丝线精心编织、散发着淡淡奇异花香的小香囊。
“喏!送给你!” 阿兰朵脸颊微红,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我用‘月见草’、‘安魂花’还有…还有一点点‘同心蛊’的粉末做的香囊!挂在身上,能提神醒脑,驱避蚊虫,还能…还能让你觉得我们白溪寨特别好!嗯…特别好!” 她把“同心蛊”三个字说得飞快,带着少女的羞涩和一点点狡黠。
“同心蛊?” 苏芷若正在一旁整理药箱,闻言眉头微蹙。她对蛊术了解不深,但听名字就觉不妥。
包不同耳朵尖,立刻凑了过来,绿豆眼放光:“哎哟!同心蛊?阿兰朵姑娘,这可是好东西啊!据说能让两个人…嘿嘿嘿…” 他挤眉弄眼,被苏芷若瞪了一眼才讪讪闭嘴。
石铁牛好奇地探头:“同心蛊?是能让两个人一起打猎更厉害吗?”
阿兰朵:“……” (这个憨大个!)
沈破云看着眼前少女期待的眼神和那散发着异样香气的香囊,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妥。他体内沉寂的混沌之力似乎对这香气有些排斥。
“多谢姑娘好意,沈某…” 他试图婉拒,声音依旧虚弱。
“哎呀!客气什么!你戴着就是啦!” 阿兰朵不容分说,直接将香囊塞进沈破云手里,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掌心,带着少女特有的温热和一丝麻痒。
沈破云无奈,只得将香囊握在手中。那奇异的香气钻入鼻端,他体内的混沌之力猛地一跳!
就在香囊接触沈破云掌心皮肤的刹那——
嗤啦!
一缕极其微弱的赤金色火苗,毫无征兆地从沈破云掌心窜起!那火苗并非实质,却带着一种焚灭万物的奇异气息!瞬间点燃了香囊!
“啊!” 阿兰朵惊呼一声,猛地缩回手!
只见那五彩丝线编织的香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枯叶,瞬间化作一小团跳跃的赤金色火焰!火焰中,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如同银粉般的物质(情蛊粉末)在挣扎、尖叫,旋即被焚灭成虚无!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香囊已化为灰烬,从沈破云指缝飘落。
竹楼内一片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苏芷若和包不同目瞪口呆!
石铁牛挠着头,看看沈破云的手,又看看地上的灰,一脸懵:“沈…沈兄弟,你手…着火了?”
阿兰朵更是小嘴微张,看着沈破云那依旧苍白却仿佛笼罩了一层无形炽热的手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委屈,还有一丝…被惊吓到的茫然。“你…你把它烧了?你嫌弃我的香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 体内沉寂的混沌漩涡在刚才那瞬间应激性地爆发了一丝力量,虽然微弱,却精纯而霸道,瞬间焚毁了那蕴含异种精神能量的蛊粉。他也没想到会这样,看着阿兰朵泫然欲泣的模样和指间的灰烬,心中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警惕。这“同心蛊”…绝非善物!苗疆蛊术,果然诡异莫测!
“阿兰朵姑娘,沈某并非有意…” 沈破云开口解释,声音有些干涩。
“你就是嫌弃!嫌弃它是苗疆的东西!嫌弃我!” 阿兰朵的委屈爆发了,眼圈泛红,一跺脚,“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转身就跑出了竹楼,银铃的响声带着慌乱。
“哎!阿兰朵姑娘!等等!” 包不同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腿就追,“误会!都是误会啊!沈兄弟他不是故意的!他那是…那是内功!对!高深的内功!自动护体!烧了香囊说明他功夫高啊!” 他一边追一边胡诌,试图挽回。
石铁牛也急了,迈开大步追上去,瓮声喊道:“阿兰朵姑娘!你别跑!沈兄弟人可好了!他肯定不是嫌弃你!他…他连俺这样的粗人都不嫌弃!”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像火上浇油。
阿兰朵跑得更快了,银铃声在山寨小路上急促地响着。
包不同体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您慢点…烤全羊…回头请你吃烤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