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袁老爷子不可置信,指着她想说什么,最后只甩袖而去。
“行啊,这个家我是管不了了,让袁江河来管!”
他脚步重重地朝外走去,临走前,袁砚舟也看了一眼袁母,眼神复杂。
他身为一团之长,一个月工资也才百来块钱,一万块钱,她说给人就给人,还是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
眯了眯眼,冷冷看向韩家两人,“一万块钱,明天我要是看不见,那就公安局见。”
韩母脊背仿佛被无数根针猛地刺了一下,捣蒜似的点头。
就算给她十个脑子,她想不到韩琼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收袁家的一万块钱!
那可是一万块钱啊!她十年的工资都不止!
看向还靠在墙上双目无神的人,韩母拽着她的手半拖半拽地把人拉出走廊,穿过舞池,离开袁家。
韩家冷冷清清的,韩老和韩父都不在家。
关上门,她一巴掌甩在韩琼脸上,
“钱呢!你可是在文工团工作!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还能在里面呆?!”
“一天天的,人家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你还上赶着去倒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我堂堂一个翻译部部长,居然养出你这么一个女儿,传出去都丢人!”
韩琼捂着脸,沉默着从房间里把袁母的汇款单拿出来,递给韩母。
韩母削了她一眼,捏着汇款单快步回袁家,把汇款单塞给坐在凳子上的袁江河,随后半捂着额头,遮住脸快步离开。
看着汇款单上的落款,袁江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停数了几遍,确定是四个零,揣着就跑上楼。
书房里,袁母正跪在书桌前,痛哭流涕,袁老爷子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袁砚舟就在门边看着。
袁江河想进门,被袁砚舟拦下,“爸,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扭头打量他的神色,袁江河举起汇款单,“你爷爷是不是知道了,这汇款单的事。”
袁砚舟从他手里把汇款单接过,看韩琼没有填自己的信息,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对折、撕开、再对折,直到汇款单成了一捧碎屑,他才进门把白纸丢进垃圾桶里。
“呜呜呜,爹,我知道错了!外头还有这么多人,让我起来吧!”
“现在知道丢人?让韩琼帮你买假钻、想让映梨丢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丢脸也是袁家丢脸!”
袁母哭得一脸都是泪,满腹委屈。
她真的没让韩琼买假钻石。
推牌九的时候韩琼来找的她,说她的汇款单在她手里。
她赢了钱开心,想着江映梨晚上要见世面,没点贵重首饰不行,所以才让她去帮着买。
怎么说,韩琼也是和江映梨一样大的姑娘,二十来岁姑娘的喜好,她这个快五十的妇人怎么知道。
谁想到,这韩琼买个假货来骗她啊!
“爹,爹!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扭头看向袁砚舟,“砚舟,帮妈向你爷爷求求情!娘以后不和韩家的人来往了!再也不了!”
“你保证?”他淡声。
“我,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插手你和江映梨的事了!爹,你要是不放心,我,我写保证书!”
她现在是真的怕了,怕爹让她在这跪一晚上,更怕他让袁江河跟自己离婚。
心里对韩琼恨得牙痒痒,她就算想嫁进袁家,也不能用这种损招,坏袁家名声!
还有她那个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一直帮韩琼打掩护!
然而,她显然忘了自己刚开始还想原谅她。
袁砚舟拿起桌上的笔和纸递给她,袁母虽然一愣,但很快接过去写了起来,双手不停颤抖着。
袁江河虽然看着心疼,却还是没阻止。
今天这事要是不让她长点记性,以后袁家被她卖了都还不知道!
很快,一封保证书就写了出来,袁砚舟接过递给袁老爷子,他扫了一眼,起身把她扶起来。
“老二媳妇,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他看了眼袁江河,男人立马上来扶着袁母朝书房外走去,临出门前,袁老爷子追问一句:
“这汇款单,是你想开还是韩琼让你开的?”
袁母脚步一顿,智商终于回笼。
对啊!她接到电话回来那天,韩琼主动来找自己,还说江映梨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她就是想要钱,只要给了钱,她就能离开他儿子!
人被扶走,袁老爷子坐回椅子上,无力地泄了口气。
“砚舟,你带着映梨出去露个面,别让他们多想。”
“……好。”
袁砚舟离开,袁老爷子看了眼桌上的保证书,抓起来放进抽屉里,捂着额头,颓废地靠在椅子上。
第二天天不亮,袁砚舟就和江映梨一起去车站,袁母和袁家大嫂都没露面。
袁老爷子为她准备了好几包东西,要不是两人拿不下了,他还想继续往里头塞东西。
“映梨,你回了峻州要记得给爷爷写信!”他紧紧握着江映梨的手,舍不得松开。
江映梨乖巧点头,“好!”
火车汽笛声响起,尽管他再不舍,也只能松开手让两人上车,再不走就赶不上上车了。
绿皮车轰隆隆发动,直到列车消失在远处,他才转身离开。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两人上车时晴空万里,下车时便雷雨交加。
两人不得不在市里住了一晚才坐大巴车回果安县,但一出县车站,便被堵在门口。
“来了来了!姓江的出来了!”
她一出汽车站,便被门口蹲守着的人围住,各个凶神恶煞,对她怒目圆瞪。
连袁砚舟都被堵在了后头,两只手拎着四个包裹,动都不动不了。
戴眼镜的人问:“你就是江映梨?”
“你是谁?”
“我们是县机械厂的工人!你给我们的拖拉机是残次品!那么多料子、还有我们这么多天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机械厂的?县二把手之前在电话里就跟他说过,说机械厂里研究还有些问题,需要她回来指导过后才敢下料生产。
意思她还没回来,他们就下料了?
那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不听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