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温度好像滚石遇上了陡坡一样一路下跌,鼓鼓的寒风好像变魔术一般将路上的人类和其他几乎所有的动物都给刮得无影无踪。即使是激进如西尔维奇这样的人也放弃了催促卡维尔清晨外出去搜捕猎物的行为——该说不说,卡维尔倒是乐得于此,毕竟他终于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不再去做那些违背他自己内心的事情了。
不过,由于没有足够的猎物所换成的钱,卡维尔他们的生活当然也过得没有其他的“猎手”滋润。经过西尔维奇“压下火气”后仔细盘查了一番据点内的生存资源,才发现省吃俭用才勉强能度过这个冬天。不过,在此期间,西尔维奇依然没少对卡维尔进行“足够”的数落……
又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卡维尔一如既往地睁开了眼睛——自从干上这一行,他就从没有在太阳升起之后醒来。
冬日的早晨,外边依旧一片漆黑。
“唉——”卡维尔发出了一声长叹,或是因为自己迎来的这毫无盼头的一天,亦或是因为西尔维奇那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数落和埋怨……
卡维尔掀开搭在自己身上的褐色毛绒被子——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所制成,然后将一只手给拍在外边。他不敢用手指捻那被子上的毛发,仿佛其中每一根中都包含着属于它们主人死后的无限怨念与恨意。卡维尔当然不愿用这样的东西当作自己保暖的用品,可在这猎人们的据点中,他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来替代——要是不想在这里死去,他就只能选择默默地接受一切……经过了这么久的年岁,卡维尔也算是融入进了这种生活。
寒冷的温度刺激着卡维尔露出被子的手臂,也让他的大脑迅速地清晰了起来。他探出脑袋去听了听门外——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听见任何来自西尔维奇活动的声音。
“那个老鬼子今天在搞什么名堂?”卡维尔虽然心里疑惑,但从本意上讲他并不愿意主动地去接触或是干涉有关西尔维奇的一切。当初公会将他分配给西尔维奇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要跟随的“师傅”竟然有这般的让他不满意,倘若他自己能够选择的话,恐怕任何一个其他的选择也要比这位“人尽皆知”的老鬼子好吧……
稍稍眯了会儿眼睛后,卡维尔还是决定起来看看今天让西尔维奇如此安静的原因。他一把掀开被子,任由外边的冰冷空气将他被窝中给“孵”了数个小时的温暖空间给无情地吞噬而去。
卡维尔将一旁挂在破旧椅背上的宽厚夹克给披在身上,然后俯下身去,将那两只厚重的高帮绒皮鞋给一一套在了脚上。做完这些后,他才从破旧的床榻上站起身来,一边用手拉扯着未完全遮住身体的夹克,一边向门口处走去。
“吱嘎——”
一道长音之后,卡维尔推开了腐朽的木门,他探出头去,目光迅速地扫过屋子里的一切,但却并没有发现西尔维奇的身影。
卡维尔跨出门外,反手将自己卧室的门给掩好,然后走到了斜对角西尔维奇的房间门口——门是半掩着的。
“噫,老鬼子今天跑到哪儿去了?”卡维尔愣了神——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在起床后没有见到西尔维奇的身影。
虽然心里好奇,不过卡维尔也没有产生出什么慌张的情绪。他伸手将胳膊从夹克的两只袖筒里穿出来,将胸前的一排大纽扣给扣好,然后便直接坐到了那张巨大的、堆满了杂物的桌子面前。卡维尔伸手抓过杯子,手里的重量让他的眉头抽搐了一刻,目光落下,杯中的情形果然和他料想一样——一览无余。
“这该死的老鬼子!”卡维尔张嘴骂道,“真是一滴水也不给老子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个人跑出去了,最好是死在外边,再也不要回来了!”
卡维尔一边骂道一边重重地扔下手里的杯子,然后提着旁边的一只通体漆黑,看起来好像外边敷了厚厚一层锅灰般的水壶向大门口走去。
卡维尔的脚步刚到门口,便听到门外有几道轻微的谈话和脚步声,出于“职业本能”,他立刻在门边站定了下来——那门外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并一直延续到了正正的门口外。
“嘎——”地一声,门从外边被一道颇大的力量给直接拉开——西尔维奇的脸也应声出现在了卡维尔的面前。不过,吸引卡维尔注意的却并非是这位他不想见到的搭档,在他的身边还另有其人——正是上次卡维尔偶然在小镇上见到的杜卡老板。
西尔维奇见到站在门口的卡维尔后也小吃了一惊,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而是直接侧着身从卡维尔的身旁穿进了屋子:“你今天倒是起来得挺早……”
西尔维奇的话音未落,身后的杜卡老板就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哎呀,卡维尔老弟,我们又见面了!你怎么一脸的疲惫?难道是才睡醒么?哈哈哈!”
杜卡一边说着一边也从卡维尔让开的身位处走进了房子。卡维尔警惕地探出头去查看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跟随后便迅速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