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逍遥子正对着岩壁练习拔剑，忽听身后传来景天标志性的怪笑：“小崽子，这架势跟刨地的锄头精似的！当年我在余杭镇混的时候，随手扔个酒坛都比你有气势！”

少年尴尬地收剑转身，却见景天倚着棵歪脖子树，脚边躺着七八个东倒西歪的酒坛。老怪物伸手抠了抠牙，将半片牛肉“啪”地弹进嘴里：“知道不？你师爷我年轻那会，带着几个兄弟横扫余杭镇赌坊，赢来的银子能把西湖填平！”

李三思刚要开口反驳，被景天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小兔崽子插什么嘴？当年要不是我在赌坊赢了钱，哪有钱给你买剑？”他又转头朝逍遥子挤眉弄眼，“看见没？这就叫投资！比你师父那榆木脑袋会算账多了。”

逍遥子憋笑问道：“师爷，您真在余杭镇当混混？”

“混混？那叫江湖体验派！”景天突然翻身跃起，脚尖轻点酒坛边缘，整个人倒悬在空中，“想当年，我用骰子当暗器，赌坊老板的胡子都被我削得一根不剩！这算不算拔剑术？”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半块牛肉破空而出，精准击中三里外山雀的尾羽。

山雀受惊飞起，却见景天身形一闪，竟出现在树梢。他随手折下根树枝，对着虚空轻轻一挑，树枝前端瞬间迸发出耀眼剑芒，将云层劈出丈宽的裂口。逍遥子看得目瞪口呆，那根本不是树枝，而是一把吞吐着雷光的无形利剑！

“看好了，真正的拔剑术，不需要剑。”景天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逍遥子感觉后颈一凉，老怪物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你的手指、膝盖、甚至头发丝，都是剑。”话音未落，逍遥子的束发绳突然绷断，三千青丝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化作锋利的剑气。

李三思脸色骤变：“师父！他还没学会控气！”

“怕什么？”景天反手一拍逍遥子后背，少年周身突然爆发出恐怖的气浪。更诡异的是，他散落的头发竟在空中组成剑网，将百米内的山石尽数绞碎。清瑶吓得躲到李三思身后，却见景天老神在在地晃着酒葫芦：“这就叫压力测试！当年我被你师祖踹进锁妖塔的时候......”

逍遥子感觉体内真气沸腾，正要失控之际，景天的指尖突然点在他眉心。一股温润的力量注入经脉，发丝剑气瞬间平息。老怪物收回手，笑眯眯道：“人剑合一不是口号，是要把自己变成兵器。看见没？”他突然屈指弹向地面，一道透明剑气破土而出，竟将幽冥谷的谷底硬生生削去三丈！

“真正的剑，藏在心里。”景天说着，突然用剑柄敲了敲逍遥子脑袋，“你刚才使出的那叫什么？驴尾巴甩苍蝇！”他伸手扯过李三思的佩剑，随手抛向空中，“看好了，拔剑术的精髓——”

话音未落，景天屈指如剑，对着虚空连点七下。令人惊骇的是，那把悬在空中的剑并未出鞘，却在原地爆成齑粉。更恐怖的是，这些剑粉竟在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七柄闪烁着寒芒的透明飞剑，每一把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剑意。

“当你能让无剑胜有剑，”景天打了个酒嗝，七柄飞剑瞬间消散，“就明白为什么说人体处处是剑了。”他突然伸手捏住逍遥子的手腕，少年只觉一股热流顺着掌心涌入，“试试用掌根发力。”

逍遥子下意识推掌，掌心竟迸发出一道半月形剑气，将前方巨石劈成齑粉。更神奇的是，这道剑气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分裂成无数细小剑丝，将整片树林的树叶都切成了完美的菱形。

“看到没？”景天得意地拍了拍逍遥子肩膀，“你师父练了十年才学会这招，你小子有我当年的风采！”他突然转头瞪向李三思，“听见没？你徒弟比你有出息！”

李三思黑着脸反驳：“当年您教我时，可没这么......”

“没这么什么？没这么因材施教？”景天突然掏出个破葫芦，倒出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逍遥子嘴里，“这是为师特制的‘开窍丹’，吃了保证比你师父开窍！”

清瑶凑过来小声提醒：“师父，那不是您昨天没吃完的烤肉？”

“胡说！”景天老脸一红，“这是......这是剑意凝练的精华！”他突然抓起逍遥子的手，对着远处的幽冥谷裂口用力一挥，“看好了！真正的人剑合一——”

刹那间，逍遥子感觉整个人化作一柄利剑。他的手臂、身躯乃至灵魂都充满了毁灭之力，随手挥出的掌风竟在幽冥谷中撕开一道万丈深渊。更恐怖的是，这道深渊中不断涌出凌厉剑气，将谷底的魔气绞成齑粉。

“记住，”景天在轰鸣声中大喊，“剑不是拿在手里的，是刻在骨子里的！你师父当年学这招，把后山的瀑布都劈成了开水！”

月光下，景天看着目瞪口呆的徒孙，满意地晃了晃酒葫芦。幽冥谷的魔气彻底消散，只留下满地被剑气削成薄片的山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寒光。而逍遥子握着空荡荡的剑柄，终于明白——真正的剑道，从来不在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