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药庐寻踪,剑影藏雪
一、晨雾漫阶,暖意续茶
石屋的晨光来得格外温柔,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窗棂的缝隙淌进来,在雪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瑶瑶是被小白狐的轻舔弄醒的,小家伙大概是饿了,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脸颊,鼻尖的湿凉带着草木的清新。“小白乖,我们找吃的去。”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发间的红头绳不知何时缠在了狐尾上,像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火堆已经变成了暗红的炭,余温还在,铜壶里的冰莲茶却凉透了,水面结着层薄冰,像块透明的玻璃。陈秋正蹲在石屋角落,用匕首削着根冰棱,冰面被打磨得光滑透亮,映出他专注的侧脸,后背的绷带换了新的,是用白衣女子的裙摆改的,浅青色的布料上还绣着半朵菊花,针脚细密得像蛛丝。
“大哥哥在做什么?”瑶瑶抱着小白狐凑过去,看见冰棱被削成了个小小的茶盏,边缘被打磨得圆润,不会割伤手。陈秋举起冰盏对着晨光,冰里的气泡在光线下缓缓上浮,像串流动的星:“给你装茶喝,北域的冰盏,能让茶更清冽。”他的指尖沾着细碎的冰屑,在晨光里闪着光,后背的伤口因弯腰的动作微微牵扯,带来细小的痛感,却被这琐碎的温暖冲淡了。
白衣女子正将剩余的冰莲花瓣摊在干草上,花瓣上的露水在晨光里滚来滚去,像颗颗小珍珠。她昨天夜里又弹了半宿琵琶,琴弦的共鸣似乎唤醒了某种力量,此刻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抚摸过花瓣时,枯萎的莲瓣竟泛起了丝浅浅的绿意。“这冰莲真神奇。”她轻声感叹,转头看见陈秋手里的冰盏,忽然笑了,“倒像是茶楼里的琉璃盏,只是多了些冰的凉。”
陈秋把冰盏递给瑶瑶,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走到白衣女子身边,帮她将冰莲瓣摆得更整齐些,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晨雾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石屋外传来积雪滑落的“簌簌”声,像有人在轻轻叩门,带着种不急不缓的温柔,仿佛在说“别急,慢慢来”。
二、药庐残迹,剑痕凝霜
按照苏辰留下的标记,三人沿着古城的中轴线往深处走。积雪越来越厚,没到了瑶瑶的膝盖,她走得一深一浅,像只笨拙的小企鹅,小白狐则蹲在她肩头,尾巴圈成个毛茸茸的球,替她挡着迎面而来的风雪。“大哥哥,药庐是不是像茶楼一样,有好闻的味道?”她仰着小脸问,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小小的雾,像粘了团棉花。
陈秋踩着前面的脚印往前走,噬魔剑的剑鞘在雪地里拖出浅浅的痕,像条细长的尾巴。“应该有吧,”他想起老头药箱里的甘草香,想起茶楼后院晒着的陈皮,“药香和茶香一样,都能让人安心。”话音刚落,前方的雪坡后传来隐约的药味,清苦中带着回甘,像极了冰莲茶的滋味,只是更浓郁些。
绕过雪坡,药庐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清晰:低矮的木屋被积雪压得微微倾斜,屋顶的茅草沾着冰棱,像挂了串透明的帘子;屋前的篱笆倒了大半,只剩下几根歪歪扭扭的木杆,上面还缠着干枯的药草,在风里轻轻摇晃;门口的石碾子冻在冰里,碾槽里残留着褐色的药渣,想来是最后一次碾药时没来得及清理。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白衣女子走到篱笆边,指尖拂过木杆上的积雪,露出道新鲜的剑痕,切口平整,边缘还带着金属摩擦的焦黑,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她认得这种剑痕,是青云宗特有的“青云剑法”留下的,剑势凌厉却带着股浮华的傲气,像孔雀开屏时的尾羽,好看却不实用。
陈秋推开虚掩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像位年迈的老者在叹息。屋内的陈设很简单:靠墙的药架倒了一半,抽屉散落一地,里面的药草被冻成了冰疙瘩,泛着死气沉沉的灰;屋中央的方桌上,放着个没盖盖子的药罐,里面的药渣已经凝固,形状却能看出是“凝神散”的配方,只是多了味不该有的“断魂草”——那是种能让人元力紊乱的毒草。
“他们在制药。”陈秋捏起一点药渣,指尖传来微弱的刺痛,显然毒草的药性还未完全消散,“而且是想害人性命的药。”他走到倒塌的药架旁,发现最底层的抽屉里藏着本药经,书页被冻得硬邦邦的,却能看清封面上的字:“北域药录”,字迹与茶楼账本上的有些相似,都带着种笨拙的认真。
瑶瑶在屋角的干草堆里找到了个布偶,是用草药梗扎的,身上缝着块碎布,上面绣着半朵菊花,和白衣女子裙摆上的图案如出一辙。“这是奶奶做的药香偶!”她举着布偶跑到陈秋面前,小脸兴奋得发红,“能驱虫辟邪,我小时候总抱着睡!”陈秋看着布偶上的菊花,忽然觉得这药庐的主人,或许与老头有着某种联系,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