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斜挂,客栈内烛火未燃,唯有窗外的星光洒落在地。那道披着斗篷的身影立于门前,掌心之上赫然是一枚玉牌,与叶凌霄手中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那人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等你很久了。”
叶凌霄目光微凝,残剑在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沈清璃悄然从门后探出头来,眼神警觉,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玉牌上,神色骤变。
“你怎么会有……”她刚开口,却被叶凌霄轻轻抬手制止。
“你是谁?”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那人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的脸庞,眉心一点朱砂红痕,像是某种古老的印记。她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但那一双眼睛却仿佛沉淀了千年的风霜,深不见底。
“北疆巫族,圣女。”她答得干脆,语调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我名唤阿离。”
叶凌霄与沈清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讶。
“巫族?”沈清璃低声重复,“不是早已断绝了吗?”
“断绝?”阿离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过是隐世罢了。真正的巫族从未消失,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
叶凌霄眉头微蹙:“你说你等我很久,什么意思?”
阿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中的玉牌,正面刻着繁复的符文,背面则隐约可见一道龙形纹路。她将玉牌举至眼前,轻轻摩挲了一番,随即抬头直视叶凌霄。
“你的血脉,是开启巫族古殿的钥匙。”她说,“而我,是来带你回去的人。”
“回去?”叶凌霄冷笑,“回哪里?”
“北疆。”阿离语气坚定,“七日后,血月当空,龙脉将崩。若你不现身,整个大荒都会陷入混乱。”
沈清璃脸色一变:“血月?龙脉?你在说什么?”
阿离望向她,目光略显复杂:“你体内有蛊毒,对吧?那是‘龙魂蛊’,唯有龙血可解。而他的血,就是解药。”
叶凌霄心中一震,握紧了残剑。
“你怎么知道?”他问。
阿离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因为,我也中了同样的蛊。”
此言一出,屋内空气骤然凝滞。
“什么?”沈清璃下意识上前一步,“你也中了龙魂蛊?”
阿离点头,抬起衣袖,露出手腕内侧的一处暗紫色斑痕,形状如蛇缠绕,隐隐透出诡异的光泽。
“这是巫族禁术,以命换命的代价,只为唤醒沉睡的龙脉之子。”她看着叶凌霄,目光灼灼,“而你,正是那位龙脉之子。”
叶凌霄心头猛地一跳,脑海中浮现出昏迷时那个模糊的声音——
“龙魂蛊……需以龙血炼解。”
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胎记,此刻竟微微发烫,仿佛回应着什么。
“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他问。
阿离没有说话,而是将玉牌翻转过来,对着月光,一道细密的金线浮现而出,构成一幅微缩的星图。星图中央,一颗星辰被特殊标记,正与叶凌霄胸口胎记的纹路完全吻合。
“这是巫族古殿的封印核心。”她解释道,“只有真正的龙脉之子靠近,它才会显现。你方才进门的时候,它就已经亮了。”
沈清璃皱眉:“所以你一路跟着我们?”
“不错。”阿离点头,“从暗河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直到今晚,我才确定时机已到。”
叶凌霄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刚才说,龙脉将崩,是什么意思?”
阿离神情一肃,缓缓坐下,指尖轻点桌面,在木面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
“北疆深处有一座龙脉祭坛,是连接天地灵脉的枢纽。每隔千年,当血月降临,龙脉会进入一次短暂的虚弱期。若有人在此时施以破坏,便可彻底斩断人族与龙族之间的联系。”
“而这一次,有人已经动手了。”
沈清璃闻言,脸色陡变:“是谁?”
阿离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个人掌握着与你相同的玉牌,甚至比我们更早一步进入了祭坛。”
叶凌霄瞳孔微缩:“还有别人?”
“不止一人。”阿离低声道,“他们称自己为‘守夜人’,但他们的目的,却是要终结龙脉传承。”
话音刚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抹黑血,气息瞬间紊乱。
沈清璃立刻上前扶住她:“你体内的蛊毒……恶化了?”
阿离艰难点头:“强行穿越暗河结界,损耗太大……若再得不到龙血……”
叶凌霄见状,不再迟疑,伸手搭上她的手腕,运转《九转天医诀》探查其体内状况。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识海——正是那股混杂着龙息与腐朽的蛊毒气息!
“果然是同源的。”他低声自语。
沈清璃站在一旁,神色愈发凝重:“如果她也中了龙魂蛊,那说明这蛊毒并非针对某一个人,而是……一种计划。”
“没错。”阿离勉强稳住气息,艰难开口,“这是巫族内部一场权力斗争的结果。一部分人想要唤醒龙脉之子,重启远古契约;另一部分人,则想彻底抹除这一血脉,让人类彻底摆脱龙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