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玄女城路上。

苏离雪抱着夭夭，和霓裳并肩走在前方。

夏语冰和叶知薇，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

夏语冰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前方，落在霓裳那几乎要贴在苏离雪身上的妖娆身影上。

眸子里便忍不住泛起几分不加掩饰的恼意。

妖女！

不知廉耻！

苏师姐也是，怎么就任由她那般胡来？

反观身旁的叶知薇，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唇边甚至还带着点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对前方那“辣眼睛”的景象毫不在意。

夏语冰终于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解和闷气。

“知薇，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那个霓裳……她，她也太放肆了！”

叶知薇闻言，侧过头，温婉的眸子看向夏语冰，轻轻摇头。

“生气？为何要生气？”

叶知薇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清明。

“夏师姐，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夏语冰被问得一愣，“看明白什么？”

叶知薇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许。

“从我们选择成为苏仙子的剑侍那一刻起，有些事情，便已注定。”

“剑侍，剑侍……名为侍，实则更近乎于追随者，仰望者。”

“我们与苏仙子之间，隔着的，又岂止是身份？”

夏语冰的心，被叶知薇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道理她都懂……

“可是……”夏语冰依旧有些不甘，“那也不能任由那魔女……”

“魔女？”叶知薇打断了夏语冰，语气依旧平和。

“夏师姐，你扪心自问，那霓裳，除了出身魔道，行事大胆了些。”

“她对苏仙子，可曾有过半分恶意？”

夏语冰语塞，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而且……”叶知薇顿了顿，“你不觉得，你口中的‘魔女’，其实与苏仙子很配吗？”

“无论是实力，天赋，还是容貌，心性……”

夏语冰又是一怔，竟无法反驳。

“我们选择成为剑侍……”

叶知薇的声音继续，带着几分释然。

“不也正是因为，我们心中都清楚，以我们的资质，或许穷尽一生，也难以真正与苏仙子并肩而立，俯瞰这大千世界吗？”

“能追随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巅峰，于我而言，便已是最大的幸事。”

叶知薇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恬淡与满足。

“只要能跟在她身边就好……”

夏语冰怔怔的看着叶知薇，心中百感交集。

叶知薇……竟如此容易满足。

而她夏语冰，内心深处却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夏语冰突然想起了龙龟前辈重复过一次的话。

“至于你，剑心不纯，杂念太多……”

她夏语冰好歹也是天品中等天赋。

若不是因为杂念太多，龙龟前辈也不会如此不看好她。

最后的不甘被叶知薇点透，夏语冰释然一笑。

反倒让叶知薇怔了怔，“谢谢”二字竟从夏语冰口中吐出。

夏语冰只觉得心中某根一直紧绷的弦，骤然松开。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通透之感，涌上心头。

她对霓裳的观感，依旧谈不上喜欢。

正道弟子对魔道妖女的那种天然的警惕和排斥还在。

但，那份源于莫名占有欲的敌意，却消散了不少。

体内的剑元随之而动，仿佛冲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

开始以一种更加圆融，更加凝练的方式运转起来。

“嗡——”

一股细微却清晰的能量波动，从夏语冰的身上散发开来。

夏语冰的气息，陡然拔高了一截。

玄天大陆灵气之浓郁，夭夭之增幅，以夏语冰天赋本应修炼不慢。

心境通透后，突破到四阶后期自是水到渠成。

“嗯？”

叶知薇最先察觉到夏语冰的变化，温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夏师姐，恭喜。”

前方，正被霓裳缠着说笑的苏离雪，和巧笑嫣然的霓裳，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后方的夏语冰。

以她们的修为，夏语冰和叶知薇那点“悄悄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们的耳朵？

苏离雪清冷的凤眸中，难得的掠过一抹明显的暖意。

自然是为夏语冰的进步，感到高兴。

夏语冰稳固住气息，睁开眼，恰好对上苏离雪望过来的目光。

以及那唇角不自觉勾起的一抹浅笑。

夏语冰的心情也是一片明朗，然后咧嘴一笑，嘿嘿道。

“苏师姐，你最近笑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啊！”

夏语冰没有像以前那样，因为苏离雪难得的笑容而感到惊艳，或者受宠若惊。

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直接调侃了出来。

苏离雪闻言，微微一怔。

随即，那抹浅笑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扩大了几分。

苏离雪竟破天荒的开了句玩笑。

“本来，我也不是真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