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李尚长求见将军!”就在朱国瑞行军走向滁州的时候,一人骑着毛驴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朱国瑞面前。
“先生想好了?”对着李尚长作了一揖,朱国瑞面带喜色问。
“想好了!蒙将军不弃,尚长愿意为将军效劳。”李尚长鞠了一躬。
“好好好!那李先生先做咱的幕府文书吧!咱这军队,现在就欠一个文书。”
“是!”
……
李尚长是定远人,他虽年幼好学,但科举一道,他只取了个秀才的功名。半生蹉跎后,他缩在定远做一位教书先生。
此前朱国瑞二十四骑下定远,李尚长并不太看得起他,因为朱国瑞的势力太小了。
朱国瑞曾在那时招揽李尚长,但李尚长拒绝了。后来,朱国瑞在定远招兵买马,杀向滁州,他先在张家堡驴牌寨招抚民兵三千人,后吞并豁鼻子秦把头的八百人,他以这七千人袭击横涧山元军营地,招降汉人两万人。
如此,来定远前二十四人,在定远时三千七百人,出定远后两万七千人,其兵力扩张之快,直接让李尚长改了主意,这才有了现在李尚长追朱国瑞的故事。
李尚长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在这样一个时代,会小学的加减法能看懂文字,懂得一定学问的李尚长,其才能就足以驾驭朱国瑞如今势力的文书内务工作了。
滁州兵力不强,朱国瑞有两万七千人,因此滁州很快被朱国瑞攻下。
因为李尚长的原因,朱国瑞很快感觉到了文人对军队的作用。
之前军队的粮草管理,大家都是差不多就行了的。这在人少的时候是可以的,而一旦人超过万数,粮草的管理就成了大问题。
李尚长解决了粮草管理问题,而在这期间,李尚长又用汉高祖的事迹去激励朱国瑞。因此,朱国瑞毫不吝啬夸奖之言,说李尚长有萧禾之才。
李尚长珠玉在前,打下滁州后,朱国瑞和滁州名人刘业见面了。
……
“见过将军!”作了一揖,身着儒装,腰带佩剑,一米八六大个的刘业看到了他想要等的人。
“见过先生,请坐!”朱国瑞对刘业非常客气,而这主要是因为刘业在滁州城的名声很大,许多穷苦人家都受过刘业的恩惠。
“将军找我所为何事?”直接坐下,刘业面带微笑的看着朱国瑞。
“额……是这样的,咱赤巾军想要推翻元廷的统治,但这行军打仗,没有军师可不行,我听闻先生有大才,弟子众多,故想聘请先生为咱们的军师。”朱国瑞有话直说了。
刘业没有第一时间说答应,而是说起了别的。
“将军知道吗?其实在下并非滁州人,而是余杭处州人。”
“这……咱是知道的。”
“我是处州人,门生弟子遍布江南,军政商学四界,都有我的人,将军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跑来这滁州,做平阳落虎,而不做地头蛇吗?”
“这……先生不算什么平阳落虎吧!咱一进滁州,便听到了先生大名,先生应该算是过江猛龙。”
“非也,非也,这过江猛龙非是我,而是将军也。
话说我来滁州,许多弟子都看不明白我的所为。其实,这事牵扯到二十三年前的我。”
“二十三年前?!”朱国瑞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刘业几眼,问道:“敢问先生岁寿?”
“今年三十有四,二十三年前,我十一岁,生在贫农之家,给村子里的地主老爷放羊。
那年,有仙人点化我,让我知道了前尘之事。
原来,我是文昌帝君座下的童子,因犯了怠惰之罪,所以贬下凡来辅佐人皇登位。
当时,我用望气之术观天下大势,只见六道凶气散布四方直透元廷龙脉。
元廷气运渐消,于是我明白了,这元廷气数将尽,天下到了改朝换代之时。
接着,我再了望别处,在西北方向看到了天子气,只是那时天子气萌而未发,应是时候未到。
之后,我广收门徒,教化弟子,经营江南人心。待到天气子萌发,我便来了这滁州,见到了将军。”
朱国瑞已经明白刘业的意思了,但他还有些不确定,故问:“先生所说的天子气,不会在咱身上吧?”
“将军必来滁州,而濠州势力混杂,实非良居之地。故我未去濠州与将军见面,而是留在了滁州。”
“先生诓我,咱哪能做天子啊!”朱国瑞虽然高兴这样的说法,但他心态没有膨胀到这种地步,故急忙否认。
刘业没有继续追捧,而是站起来,在朱国瑞面前九十度鞠躬,口称“拜见主公!”
“先生请起!”朱国瑞连忙站起来扶起刘业,他知道,刘业愿意做他军师了。
“主公,国承(刘业的字)既做了主公的军师,那自然要拿点本事出来为主公分忧了。
国承请问主公,主公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接下来,我要打和县!”朱国瑞这样说道。
“国承有别的看法……”
“请军师教我。”
“自泰定二年,也就是28年前,豫州息州赵丑丑、郭文殊起义,提出“弥勒佛当有天下”以来,天下的起义军此起彼伏,宛如那江水浪花一般转瞬即逝,这是为何?
因为社会秩序本就濒临崩溃,起义者振臂高呼,就必定从者如云。大元社稷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墙推众人倒了。
“墙”倒了,是因为百姓不想要那个“墙”,而非起义军多么厉害。但起义者没有看清这个现实,他们只知道攻城掠地,而一旦杀入县城,抢了有钱人的财富,占了大户人家的漂亮女儿,他们就陷入了花花世界,不想动了。”
听到这里,朱国瑞想到了濠州城里的那些人,道:“军师继续说。”
“弥勒佛当有天下,弥勒佛军现在何处?
定光佛出世了,定光佛军现在何处?
起义军的所行所做,皆非正道。
他们的愚昧,只能让他们看到财富,而看不到天下人心。
正所谓,得人心者,必得天下。
主公现在要做的不是攻下和县,招兵买马,而是先将滁州和定远的人心经略起来。
这里的人心,不只是农民的人心,还有商人的人心、军人的人心、工人的人心、读书人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