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长老会医院。顶级的VIP特护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消毒水和昂贵鲜花的混合气味,却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诡异气息所压制。那是一种混合了腐朽木料、陈旧照片、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发生了淤积沉淀的滞涩感。病房内恒温恒湿,光线柔和,却驱不散那股源自病床本身的、令人心底发毛的寒意。
病床上,躺着一位名叫亚瑟·温斯顿的老人。病历显示他82岁,曾是叱咤华尔街的传奇银行家。然而此刻的他,身体状态却呈现出一种撕裂时空般的恐怖矛盾!
他的脸庞布满刀刻般的深邃皱纹,白发稀疏,眼窝深陷,皮肤松弛下垂,一切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流逝。但视线向下移动……他的脖颈皮肤却异常紧致光滑,隐隐透着健康的红润光泽!再往下,他裸露在病号服外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皮肤细腻得如同三十岁的壮年!更令人瞠目的是,他那双放在雪白被单上的手,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圆润光泽,没有一丝老人斑!这具身体的上半部分,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下半部分,却诡异地“年轻”了至少五十年!仿佛有人用一把无形的剪刀,将他生命的时间线粗暴地剪断,然后将“青年”的下半身强行缝合到了“老年”的上半身之上!
而这一切诡异矛盾的源头,都指向他腹部那个巨大的、如同怀胎十月般的隆起!
那不是脂肪堆积,也不是普通肿瘤。覆盖其上的薄薄病号服被高高顶起,勾勒出一个极其规则的、如同倒扣巨碗般的恐怖轮廓。肿瘤的表面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腐烂猪肝般的暗紫色,并且如同活物般在缓慢地、有规律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肿瘤内部传来沉闷的“咕咚……咕咚……”声,如同一个巨大而缓慢的心脏在跳动!更诡异的是,随着这沉闷的搏动,肿瘤表面的皮肤颜色会短暂地变得更加暗沉,同时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深入骨髓的、如同打开了尘封千年的古墓棺椁般的时光腐朽气息!这就是“时间癌症”的具象化——“时瘤”!它并非简单的病理增生,而是时间法则在个体生命体上发生严重错乱、淤积、癌变后形成的恐怖病灶!
傅寒声站在病床前,手中握着的不是寻常的手术刀,而是一柄通体由万年温玉打造、表面铭刻着密密麻麻《太素针经》净化符文的玉质手术刀。刀身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勉强驱散着周围那令人不适的时光腐朽气息。他的眼神凝重如铁,天医瞳全力运转,视线穿透那层暗紫色的皮肤,直视肿瘤内部。
在那缓慢搏动的巨大肿瘤核心,并非血肉组织,而是一片粘稠、缓慢旋转的灰白色混沌旋涡!旋涡中心,无数细碎的、闪烁着不同年代光泽的时间碎片如同沙砾般沉浮、碰撞!有他童年时在华尔街奔跑的模糊影像碎片,有他壮年时签署百亿合同的笔尖闪光,甚至……夹杂着一些属于他尚未出生时的、祖辈老宅壁炉火光的温暖残影!这些本该属于过去的时间碎片,被一股邪恶的力量强行抽取、压缩、淤积于此,形成这个不断膨胀、吞噬他生命本源的“时瘤”!每一次“咕咚”声,都是这个时间旋涡强行从他身体其他部位、甚至从他生命本源中,掠夺走一部分“现在”的时间,转化为新的“过去”碎片,填入这个无底洞般的肿瘤!
“准备超导生命维持磁场!启动量子级神经阻滞!我要切开它!”傅寒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置疑。这不仅仅是一场手术,更是一场与时间法则扭曲力量的正面交锋!他必须切开这个肿瘤,找到淤积时间碎片的源头,才有可能逆转这可怕的“时间癌症”!
玉质手术刀带着净化一切的乳白光芒,精准而稳定地划开了时瘤表面那层暗紫色的、坚韧异常的皮肤!
嗤——!
没有鲜血喷涌!切口处涌出的,是粘稠得如同冷却沥青般的灰白色胶状物质!这物质散发着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时光腐朽气息,同时内部还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时间冰晶!更诡异的是,随着胶状物质的涌出,病床上亚瑟那“年轻”的下半身,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失去光泽,肌肉线条变得松弛,甚至浮现出淡淡的老年斑!仿佛肿瘤内涌出的“过去”,正在加速侵蚀他残存的“现在”!
傅寒声不为所动,手术刀继续深入,切开那层坚韧的胶质层,直指核心的灰白色时间旋涡!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旋涡边缘的刹那!
“咕咚!!!”
肿瘤内部那沉闷的搏动声猛地加剧!如同战鼓擂响!
轰——!!!
整个灰白色的时间旋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潭,猛地炸开!一股粘稠、冰冷、带着刺骨恶意的灰白色胶质混合着无数时间碎片,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从切口处喷射而出!
而在那喷涌的灰白胶质洪流核心!一个浑身覆盖着粘稠胶质、体型如同三四岁孩童、却长着一张布满褶皱如同百岁老人、双眼燃烧着幽绿色妖火的恐怖生物,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它发出尖锐刺耳、如同玻璃刮擦般的嘶鸣,张开布满细密獠牙、流淌着灰白涎液的血盆大口,带着一股冻结灵魂的时光腐朽寒气,直扑傅寒声的面门!这赫然是一个由淤积的时间碎片和扭曲的生命力强行糅合催生出的——“时孽妖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