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死寂。时间仿佛凝固在深红棺光笼罩的坟场。
葬兵玄骸最后的残躯在黑烟呜咽中消融,化作一缕缕归墟的残渣,汇入那道虚掩的棺椁缝隙。污秽血浊劫轮彻底冻结在血光边缘,如同一座凝固的污浊墓碑。紫微始祖巨人庞大的身躯微微佝偂,仅存的符文巨臂竭力运转着凋亡封禁之力,在深红血光与自身污浊臂膀腐败力量的夹缝中艰难抵御,冰冷的星眸死死盯着那虚掩棺缝中的半张面孔,忌惮凝如实质。
整个寰宇道轨如同一头被冻僵的巨兽,猩红钢轨上流淌的星光停滞、凝固,覆盖的人面浮雕陷入死寂般的麻木。轮毂的转动带着沉重不堪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压垮崩解。贪狼煞光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道基深处被血棺意志浸染的冰冷僵直感——仿佛那棺椁虚掩的缝隙之后,便是整个道轨注定的归宿,一种被宏大历史尘埃埋葬的宿命。
楚旭立在死寂的轨首。新生的血肉在深红棺光中呈现出诡异的僵直感,每一次心脏的搏动都像是敲击在被冻结的冰面上,发出滞涩的回响。那源自兵祖葬棺的位格压制如同无形的镣铐,锁住了他道则,缚住了他魂光,甚至连思绪的流转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他的眼神,却在冰封的表象下燃烧着。
那燃烧的不是退缩,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逼迫到绝境深渊、从骸骨灰烬中腾起的暴戾凶光!他死死盯住那道深红缝隙中、那半张模糊面孔漠然的目光。
“万古兵祖...归墟之棺...”识海深处,意志如同出鞘的断刃,艰难地切割着那无所不在的压制,“以终结镇压万战...以归寂主宰兵戈...”
这棺的存在本身,便是对楚旭道途根基——吞噬万域铸不灭城脊,以自身道轨为兵锋破尽万界的终极否定!
不能退!
退,便是被这棺光同化,道轨沦为棺椁基石,神魂化为归墟尘埃!
不能避!
避无可避!这棺光锁定的不是他的位置,而是他身上那来自葬兵玄骸的残余因果,他那承载兵煞、吞噬万物的道基本质!
唯有…以“兵”破“棺”!以更凶、更戾、更暴的“兵”,在这终极的归墟坟场上,杀出一条血路!
紫微始祖巨人敏锐地捕捉到了楚旭意志深处那一丝不甘屈服的暴戾火种!它佝偂的躯体依旧承受着双重污秽侵染的痛苦,但那冰冷的星眸却在楚旭的挣扎中亮起一丝残忍的算计!
它受伤巨臂猛地抬起!不是攻击楚旭,而是狠狠拍向自身剧烈搏动的机械心脏所在!
咚!轰轰轰!!
如同擂响了开天辟地的战鼓!巨人胸腔发出一连串沉闷而剧烈的爆震!那颗搏动的机械心脏核心处,先前一闪而逝、由九颗微小星辰碎核组成的环形虚影骤然从虚幻化为实质!
道痕·九劫星环!
九颗星辰碎核散发出不同色泽的灾劫之光!或赤如血孽焚空,或苍如疫病腐朽,或玄如寂灭归虚…九种源自星辰末日的大破灭道痕被强行引爆、挤压、熔炼为一体!
一股混合着巨人自身道则、却又更加暴戾混乱的九极破灭之力,被它强行凝聚于受伤的巨臂指尖!那污浊腐败的臂膀瞬间覆盖上一层不祥的晶体外壳,无数道细微的裂纹在晶体外壳下生成、密布、如同濒临爆裂的琉璃!
它受伤臂膀上沾染的来自葬兵玄骸的蚀道污秽,竟被这九极破灭之力强行点燃、同化为破灭力量的一部分!臂膀上那数十枚被血棺光芒压制、正艰难与腐败污化对抗的古老符文,此刻也被强行逆转功能——不再维持稳定与封禁,而是将符文积蓄的凋亡伟力,尽数注入那九极破灭的熔炉之中!
“引棺压轨…兵祖当镇…”巨人无视了臂膀晶体外壳上疯狂蔓延的裂痕,无视了那九极破灭之力对自身根基的恐怖反噬,仅存的符文手臂遥遥指向楚旭脚下的寰宇道轨!冰冷的意念锁死了目标!
“——灭世劫指!”
嗤!
一道汇聚了巨人根基之能、九极星核破灭之力、污染秽能、逆乱符文的破灭光束,无声无息地自它指尖射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唯有将沿途空间直接“擦除”的虚无路径!其目标,并非楚旭本体,而是——道轨根源的调度灵核所在!
这一指,狠毒到了极致!
它要以自身道损为代价,引爆道轨核心,引发连锁崩溃!届时,正在被兵祖葬棺意志压制、濒临冻结边缘的道轨必遭重创!而楚旭道基必定随之大损,再无余力抵御棺光的侵蚀!同时,引爆的核心冲突,足以短暂干扰那压制它的深红棺光,为它争取脱身与反击棺椁的一线之机!
一箭三雕!
以楚旭为饵,破轨阻棺,自寻生路!
楚旭的感知被血棺意志压制了大半,直到那虚无擦除的路径迫近调度灵核不足千丈时,强烈的毁灭危机感才如同钢针般刺入他近乎冻结的元神!
“——!”
生死一线!他几乎调动不起任何道源!身下冻结的道轨也难以瞬间调动足够的反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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