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无双庶子

第381章 灯影坛深,王霸初交锋(1 / 1)

秦朗缓步登坛,青衫在羊角灯下显得格外沉静。

他并未直接反驳,反而问道:“陈世子可知,当年武王克商后,并未屠朝歌,反倒是‘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霸道如利剑,可斩乱麻,却斩不断民心怨结。秦穆公三用孟明视,败于崤山仍不追责,终得西戎十二国臣服;反观夫差用伍子胥之策,以霸道灭越,却终丧姑苏台——可见霸道能得一时之胜,王道方是万世之基。”

“秦兄这话未免迂腐!”

陈靖冷笑,“《大陈会典·刑律篇》云‘严惩方能止恶’,若对盗贼讲王道,对叛逆讲仁义,律法岂不成了废纸?”

“世子只知其一。”

秦朗从容抬手,指向坛侧的《大陈会典》刻石,“《会典》首篇便载‘德主刑辅’,汉武帝用卫青霍去病逐匈奴,却也设太学、举贤良,正是‘霸道为表,王道为里’。若纯任霸道,譬如以猛药医人,虽能速效,终伤根本。”

这话一出,考评团的吏部侍郎王大人微微颔首:“引典精准,切中要害。”

陈靖却上前一步,声线陡然凌厉:“秦兄可知幽州苦寒?去年冬,西梁扣关,城中粮草断绝,是我父王以‘逾期不降者屠城’相胁,才逼退敌军。那时,王道能让百姓不受冻馁吗?”

他猛地指向玄旗,“乱世需用重典,弱国无资格谈王道!”

坛下哗然。柳如是急得直跺脚:“他这是偷换概念!秦朗快用《孟子》里的‘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怼他!”

秦朗果然抬声道:“世子所言,是‘以力假仁’的伪霸道。真正的霸道,如商汤灭夏、周武伐纣,皆因‘替天行道’;若恃力妄为,譬如桀纣,终致身死国灭。《大陈会典·君道篇》明言‘君犹舟也,民犹水也’,此乃太祖亲书——难道世子认为,太祖定天下,靠的是霸道而非民心?”

话音未落,考评团中忽然响起一声“夺旗”!

工部尚书周正明指着陈靖:“方才陈世子言‘弱国无资格谈王道’,与《大陈会典·邦交篇》‘虽小国亦需修礼’相悖,当缴半角令旗!”

陈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解下腰间令旗,撕下半角掷于坛上,却依旧朗声道:“律法可变,时势不可违!当年徐将军平定南越,若不用‘连坐法’震慑叛军,何来今日的太平?这便是霸道的实效!”

秦朗拾起那半角令旗,缓缓道:“徐将军筑堤用《考工记》,平叛后却减税三年,正是先用霸道止乱,再用王道安邦。可见王霸并非对立,而是‘宽猛相济’——正如《大陈律》既有‘笞杖徒流死’,亦有‘八议’‘减刑’,这才是治国正道。”

戌时三刻的梆子敲响时,坛上令旗已见分晓:秦朗手中的青旗完好无损,还多了半角玄旗;陈靖的玄旗虽只剩半面,却依旧插在架上,猎猎作响。

洛洪正要宣布初辩结果,陈靖忽然朗声道:“秦兄若敢接我次辩,明日‘边军屯田’一题,我定让你见识何为‘实效’!”

秦朗拱手回礼:“固所愿也。”

坛下的议论声浪更高了。

柳怀安望着秦朗的背影,对柳如是道:“这小子倒比之前沉稳了。只是……过于强调王道,怕是不懂边境的血与火。”

柳如是却望着那面缀着半角玄旗的青旗,轻声道:“可他说‘王霸相济’时,眼里的光,倒像极了当年徐将军筑堤时的样子。”

夜色渐深,羊角灯的光晕在坛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秦朗走下坛时,林诗允递过一盏热茶:“方才你引《君道篇》时,三皇子的扇子停了三次。”

温清悠则晃着手里的面人:“我早说过,你论道时的样子,比拆弩机更神气!”

秦朗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忽然望向陈靖离去的方向。那玄袍少年的背影在灯火尽头一闪而逝,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剑,锋芒未露,却已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他知道,这初辩的胜负只是序幕。当“边军屯田”遇上“皇权相权”,这场论战台的较量,终将撕开平静的表象,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暗流。而他袖中那枚莲花鹅卵石,此刻正随着步伐轻轻颤动,仿佛也在应和着这越来越近的风暴。

坛下各书院的论战也正酣,虽不及主坛激烈,却各显锋芒。

白露书院的李景逸抽到“王道”方,手中折扇轻点案几:“昔日管仲相齐,既用‘尊王攘夷’的霸道立威,更以‘相地而衰征’的王道安农,方得九合诸侯。若纯任霸道,譬如筑屋只架梁柱,终难挡风雨。”

清风书院的张云舟执“霸道”,立刻反驳:“齐桓若不率诸侯伐楚,难道凭仁义让楚子低头?《大陈会典·军制篇》明言‘兵者,国之大事’,王道需以霸道为盾!”

两人引经据典,折扇与茶盏交替起落,倒像是在对弈般攻防有序。

漠北书院的陆苍梧扯着嗓子为陈靖助威,对着云溪书院的李宇嚷道:“你们江南人懂什么!去年漠北雪灾,若不是将军用‘强征富户粮’的霸道手段,早饿死一半人了!王道能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