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时,他猛地挥手,那枚裂成两半的玉牌化作两道红光,如利箭般分别刺入他与林衔曦的灵台!
林衔曦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浑身青筋暴起如虬龙,他死死盯着林衔烛,眼底是疯魔的怨毒:“你他妈疯了!为了这个小杂种……为了这个孽种给我下死契!”
林衔烛脱力地靠在身后的老树干上,腐烂的后背蹭过粗糙的树皮,落下几片带血的皮肉。
他看着状若癫狂的林衔曦,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裹着血沫:“杂种?”
他缓缓抬手指向被苏烬护在怀中的凌言,“老九,你看清楚了。非林氏血脉,这血契如何能引动他体内的灵力?这道理,你该比谁都懂。”
他咳了几声,血沫沾在嘴角,与腐烂的皮肉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厉:“我们本就该是见不得光的烂泥……昭明王朝不能毁在你手里。”
目光扫过林衔曦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这死契,锁的不止是你我,更是你那点疯魔的野心。从今往后,你生,我便陪着;你死,我也跟着。永远别想再挣脱。”
周围的修士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霍衍按剑的手紧了紧,离洄掌门眉头紧锁——
他们虽听不懂“血契”
“林氏血脉”这些话,但看凌言的反应,再联想到玉牌上的“林衔言”,如何还不明白?凌言,竟是林家的人。
林衔烛抬眼扫过众人错愕的脸,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缓缓放平:“诸位想必听得一头雾水。”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另一只手在空中虚虚一抓,一道宽袖状的灵力屏障陡然升起,屏障上光影流转,竟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一映出。
光影里,年轻的林衔烛捧着那枚黑色玉牌,指尖冰凉:“父皇,这是……?”
老皇帝的声音从光影深处传来,沉得像块石头:“凡我林氏后裔,每代能活到最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主契,一个子契。”
他顿了顿,光影里的老皇帝转过身,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因为我们是被天神诅咒的血脉——四十岁必暴毙,终身不能修术法。”
“诅咒?”光影中的林衔烛猛地抬头,脸色白得像纸,“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错?”老皇帝苦笑,笑声里全是自嘲,“先祖造的孽,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他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内的沉沉暮色。
“直到第十五代先祖,才寻到个苟活的法子——同生契。得与至亲绑定,子契替主契受双倍诅咒,却能借诅咒之力修术法,压反噬。”
他转过身,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说白了,子契就是主契的替身。替他痛,替他死,替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玉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影中的林衔烛连连后退:“不……父皇,您的意思是……”
“当年,朕与你四叔签了契。”老皇帝的声音冷硬起来,“他成了子契,替朕受诅咒。可他熬不住那蚀骨的痛,疯了。”他指向光影外一座紧锁的宫殿。
“看见没?里面关着的,就是你四叔。朕不死,他便不能死。可活着,比死难受千倍。”
光影中的林衔烛浑身发抖,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我不要!父皇,我是您的儿子!我不要做子契!不要变成怪物!”
“由不得你!”老皇帝猛地拍响书案,光影里的侍卫瞬间涌上来,将林衔烛按在地上。
“你和曦儿是一母同胞,血脉最纯,只有你们能镇住昭明江山!他为明,你为暗,生死与共——这是你的命!”
“父皇!求您了!我不想死!放开我!”光影中的林衔烛像头被缚的幼兽,嘶吼声刺破屏障。可老皇帝只是一步步走近,手中匕首泛着寒光:“老二,忍忍就过去了。”
“不——!”
匕首刺入心口的剧痛穿透光影,连围观的修士都忍不住蹙眉。
光影中的林衔烛从惊恐到绝望,最后只剩空洞的眼神,像尊被遗弃的泥塑瘫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泥泞中醒来,胸口的伤已愈合,掌心却多了块刻着“林衔烛 奴”的玉牌。他踉跄着回翊坤宫,宫女递来的伞被他狠狠推开。
回到偏殿,他就那么湿淋淋地坐了三天,皇后王氏在门外敲了三天的门:“烛儿,开门啊!告诉母后,到底怎么了?”
门内只有死寂。
后来王氏咳血卧床,林衔烛始终缩在偏殿角落,像个活死人。直到王氏弥留之际,他才推门而入。
王氏攥着他的手,泪如雨下:“烛儿……是娘没护好你……别恨你弟弟,他什么都不知道……求你……”
“好……母后,我不恨他。”光影中的林衔烛声音沙哑,可王氏闭眼的瞬间,他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灭了。
五年后,宫变的火光染红了光影。二十岁的林衔烛提着染血的刀踹开御书房门,匕首狠狠刺入老皇帝心口——像当年老皇帝对他那样。
而十五岁的林衔曦冲出太子府时,只看见满院鲜血。他望着持刀的哥哥,声音发颤:“哥……这是怎么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