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如同沉入无底的深海。
林墨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世界崩裂般的轰鸣和特瓦林凄厉的惨嚎。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丢进滚筒洗衣机的破抹布,被反复蹂躏、甩干。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了厚重的黑暗。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的人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股浓烈的草药混合着焦糊的味道。
“咳……咳咳……”林墨猛地吸了一口气,却被浓重的烟尘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部火烧火燎地疼。
“醒了!他醒了!”一个清脆又带着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安柏!
林墨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侦查骑士安柏那张沾着灰尘、却写满关切的小脸,她的兔耳结都歪到了一边。紧接着,他看到了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骑士团总部某个临时的医疗点?简陋的床铺,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血腥味,到处是呻吟的伤员和忙碌的修女。
“水……”林墨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安柏连忙端来一个木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温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灼痛感,也让林墨的意识更加清醒。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全身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乱动!”安柏赶紧按住他,“你伤得不轻!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飞了,撞在墙上,肋骨可能裂了,还有脑震荡!能活下来真是风神保佑!”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风神保佑?林墨扯了扯嘴角,心里苦笑。明明是甩锅光环和深渊石板保佑……等等!石板!他猛地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PPT之眼】警告——深渊链接不稳定、未知坐标锁定、传送?!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手心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擦伤和淤青。那块如同附骨之蛆、最后被他当成“甩锅炸弹”丢出去的深渊石板碎片,不见了!
是被炸碎了?还是……真的触发了什么传送?林墨心里一阵发毛。
“林墨先生!”一个温和但带着明显疲惫和威严的女声响起。
林墨转过头,看到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正站在他的床边。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憔悴,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湛蓝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华丽的骑士团制服上也沾染了不少尘土和暗红色的污迹(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但她站得依旧笔直,如同蒙德城最后的脊梁。
“琴团长……”林墨想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疼得抽搐。
“感觉如何?”琴的语气带着关切,但更多的是审视。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墨全身,仿佛要将他看透。
“还……还行,死不了。”林墨嘶哑地回答。
“你救了很多人,林墨先生。”琴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包括我,安柏,还有广场上那些来不及撤离的人。如果不是你最后……‘干扰’了特瓦林的攻击方向,后果不堪设想。”她用了“干扰”这个词,显然对林墨那番“甩锅石板吸引龙息”的操作充满了困惑和保留。
“啊……那个……碰巧,碰巧……”林墨干笑两声,心里疯狂吐槽:那哪是干扰,那是把祸水引到它自己身上还顺便把自己炸飞了!
“碰巧?”一个低沉、平静、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
迪卢克·莱艮芬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倚着门框,双手抱胸,火红的长发在透过破损窗户吹进来的风中微微拂动。他换了一身更便于行动的深色猎装,但那股冷峻优雅的气质丝毫未减。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越过琴,直接落在林墨身上。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但林墨却感觉比面对特瓦林的龙威还要有压力。
“迪卢克老爷……”琴微微侧身,对迪卢克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显然,这两位蒙德的实权人物,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和谐。
迪卢克没有回应琴的示意,他的目光依旧锁定林墨:“从精准指出史莱姆的‘KPI’,到发现酒窖的‘外源性干扰’,再到用一块石板‘吸引’风魔龙的吐息,让它自食其果……”迪卢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嘈杂的医疗点里显得格外突出,“林墨先生,你的‘碰巧’,频率高得有些……令人费解。”
来了!秋后算账!林墨头皮发麻。他就知道这关不好过!
“我……”林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真说“我有天赋能看到PPT弹窗”?迪卢克会信吗?还是会被当成深渊间谍处理掉?
“迪卢克老爷,”琴微微蹙眉,挡在了林墨床前,“林墨先生刚刚苏醒,伤势严重。关于他的……特殊之处,以及他在这次事件中的具体作用,骑士团会进行详细的调查和评估。现在,他需要休息。”她的语气带着维护,但也强调了“调查”二字。
“调查?当然。”迪卢克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我也很期待骑士团的‘详细评估报告’。毕竟,一个身负重伤、却能精准‘引导’风魔龙攻击其自身弱点的‘顾问’,其价值……值得深入挖掘。”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林墨苍白的脸,“尤其是在他‘入职’第一天,就为酒窖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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